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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喝水、卫生巾衣服、学费生活,全都是我自己一边上学、一边负担的,我都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她心脏抽痛起来,却发现自己对我这五年是如何生活的,几乎一无所知。
我卖器官是要干什么
妈妈回忆黑贩子说的话。
买墓碑......
而他们正要去的地方,是城西陵园。
警察刚刚打电话说的,正是我在陵园买了一座墓碑,我就埋在那里。
啊——
去死!让他去死!
小念健健康康,她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去卖器官!这个骗子......
妈妈经受不住剧烈的痛苦。
双手捂着脸,崩溃地痛哭出声。
沈青川坐在身后,听完那个电话也猜得七七八八。
想到我死了,他唇角漾起一抹怎么有下不去的笑。
可我也没打算放过他啊,只是时候未到。
爸爸无声地开着车。
车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而回过神时,他苍白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我将灵魂附在车后座上,看完了从升学宴上离开后的全程。
算得上是报复一般,欣赏自己的杰作。
原来,恨是这样的一种情绪。
难怪爸妈不肯承担哥哥的死亡真相,要将所有的罪孽都怪在我的身上。
不用承担,好像就被命运放过。
而所有的恶意、报复都可以施加在那只替罪羊身上。
哪怕,她也是完全无辜。
可谁叫她爱着自己的父母呢这就是活该的原罪。
看到爸妈的痛,我心里却只剩下快意。
而不会再像过去五年那样。
一次次地跪在地上、扇自己的耳光,求爸妈原谅我。
也不是像扫地出门的狗一样,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忍着伤口的疼痛欺骗自己:
沈念,你要理解爸爸妈妈,他们失去了儿子,他们也很不容易。
爸爸妈妈不是故意这样对待我的,他们只是暂时还没有,从哥哥的死里走出来。
我擦着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哽咽:
可是我也很不容易,我也没有从哥哥的死里走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错误和痛苦都要让我一个人承受呢难道我就注定该死吗
后来堂哥来了我家。
成了爸妈的养子,成了哥哥的替代品。
所有亲戚、邻居、朋友,都会像曾经夸赞哥哥一样夸赞堂哥,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儿子。
最终走不出来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记得哥哥的,也只有我一个人。
我再也没有再继续欺骗自己的能力,而是清晰地意识到:
爸妈恨透了我,恨不得我去死。
那我就满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