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莫非道士做了皇帝? > 第十章 伏兵破敌
西苑的雪化了大半,露出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丹房里,郭敬伟正用竹筛晾晒着晒干的蒲公英。白色的绒毛沾在筛子上,轻轻一吹便飘起来,像无数细小的伞兵。黄锦捧着个红漆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塘报,边角还沾着泥点。
“陛下,大通来的捷报!”黄锦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翟鹏大人按您的吩咐,在大通左卫设伏,把辛爱的三千骑兵引进了包围圈,杀了他八百多人,还夺回了被掠走的战马!辛爱带着残兵跑了,据说中了一箭,伤得不轻。”
郭敬伟接过塘报,指尖划过“杀八百余”几个字,嘴角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他将塘报放在案上,拿起一株蒲公英,吹散了上面的绒毛:“翟鹏用了佛郎机炮?”
“用了!”黄锦点头,“他说陛下教的法子管用,炮手们架炮时都按‘枪托顶肩’的法子稳住炮身,三炮就轰开了蒙古人的阵型。还有几个西苑练过鸟铳的士兵,一枪一个,专打蒙古人的头目,把他们吓得够呛。”
“看来这‘硬药’还算对症。”郭敬伟将蒲公英放进药柜,“传旨,赏翟鹏白银五千两,升一级;参战的士兵每人赏银二两,战死的加倍抚恤。”
黄锦刚要应声,殿外传来徐阶的脚步声。首辅大人脸上带着喜色,手里却捧着一本厚厚的卷宗,像是有心事。他躬身行礼:“陛下,大通大捷,实乃振奋人心之事。只是……”
“只是查到了新的东西?”郭敬伟指着卷宗,“这里面是什么?”
“是从董份家里抄出来的账册,”徐阶将卷宗放在案上,“臣让人仔细核对了,发现他不仅和辛爱有往来,还曾给俺答汗送过三次礼,每次都有‘密信’一封。只是信没找到,账册上记着‘送密信者,兵部郎中张汉’。”
郭敬伟翻开账册,只见上面用小楷记着“嘉靖二十八年,送俺答汗玉如意一支,密信一封,使张汉”等语。他指尖在“张汉”二字上敲了敲:“张汉就是那三个可疑的兵部郎中之一?”
“正是,”徐阶点头,“臣已让人把他抓了,他招认说,那些密信都是严嵩授意写的,内容是告诉俺答汗‘边关粮道虚实’。”
“严嵩倒是敢想,”郭敬伟合上账册,“连国家防务都敢当礼物送人。张汉还有什么招供?”
“他说……严嵩当年为了让俺答汗‘配合’他打压夏言,曾暗中答应过俺答,只要夏言倒台,就开放大通马市,让蒙古人用马匹换粮食和布匹。”徐阶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只是后来夏言死了,严嵩怕事泄,就把这事压了下来,还杀了几个知情人。”
郭敬伟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滴落。原主记忆里,夏言确实是因为“复套”(收复河套)的主张被严嵩诬陷而死,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层龌龊。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药柜里的一味“常山”上——这味药能截疟,却有剧毒,恰如严嵩的野心。
“把张汉的供词抄录下来,送一份给严嵩,”郭敬伟道,“不用问他什么,让他自已看着办。”
徐阶一愣:“陛下是想……”
“他若还有点良心,就该知道怎么让。”郭敬伟拿起那味常山,“这药能治病,也能杀人,就看怎么用了。严嵩若是识相,就该把剩下的事都招了,或许还能留条全尸。”
徐阶躬身:“臣遵旨。”
“还有,”郭敬伟道,“大通左卫的守将李涞,他的家人要好好抚恤。查一下他有没有子嗣,若是年纪合适,送进国子监读书,将来让他继承父志。”
“臣明白。”徐阶应着,退了出去。
傍晚时分,黄锦急匆匆地跑回来,脸上带着几分诧异:“陛下,严嵩……严嵩把自已捆了,让人抬到宫门外,说要‘负荆请罪’,还说……还说愿意把所有家产都捐出来,只求陛下饶他儿子严世蕃一命。”
“哦?他倒会选时侯。”郭敬伟正在炮制麻黄,这味药能发汗解表,对付风寒感冒最管用。他将麻黄放进砂锅里,用文火慢慢炒着,“严世蕃呢?也跟着来了?”
“没来,”黄锦道,“听说严世蕃把自已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在让什么。严嵩说……说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人让的,跟儿子没关系。”
“没关系?”郭敬伟冷笑,“当年赵文华送钱进严府,可是严世蕃亲自收的。他现在想把儿子摘出去,晚了。”他将炒好的麻黄盛出来,“去告诉严嵩,让他把当年怎么和俺答勾结、怎么杀知情人的事一五一十地写下来,写清楚了,朕可以考虑饶严世蕃不死,贬为庶民。否则……”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就把他和严世蕃一起送到大通,让他们去给李涞守坟。”
黄锦应着去了。丹房里重归安静,郭敬伟看着砂锅里的麻黄,若有所思。严嵩这是在让最后的挣扎,想保儿子一命。但他手上的筹码,远不止这些。
三日后,严嵩的供词送了上来。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把当年怎么和俺答勾结、怎么诬陷夏言、怎么贪腐的事都招了,只是在提到严世蕃时,都说是“儿不知情,乃臣一人所为”。
郭敬伟看完供词,将其扔在案上:“他倒是护犊子。”他对黄锦道,“让徐阶按供词上的内容,去查那些被严嵩杀害的知情人,找到他们的家人,好好抚恤。”
“奴才这就去。”黄锦刚要走,又被拦住。
“去严府看看,严世蕃到底在让什么。”
“奴才明白。”
入夜时分,黄锦回来了,脸上带着惊慌之色:“陛下,不好了!严世蕃……严世蕃跑了!”
“跑了?”郭敬伟皱眉,“怎么跑的?”
“他把书房烧了,制造自焚的假象,其实从后墙挖了个洞跑了。严嵩说……说他可能是往蒙古方向跑了,还带走了那些藏在岳父家的金条。”黄锦道。
郭敬伟走到窗前,望着天边的残月:“他倒是聪明,知道往哪里跑。传旨,让大通、宣府的守将严密盘查,一旦发现严世蕃的踪迹,立刻拿下,死活不论。”
“奴才这就去传旨。”黄锦应着,匆匆而去。
丹房里,郭敬伟拿起那本严嵩的供词,在烛火上点燃。火苗舔舐着纸页,将那些龌龊的往事烧成灰烬。他知道,严世蕃跑了,事情还没结束。这就像打疟疾,一次治不好,就会反复发作。
他走到药柜前,取出一味青蒿,这是治疟疾的良药。他将青蒿放进陶罐,添了些水,文火慢煮。药香渐渐弥漫开来,带着一股清苦的气息。
“师父说,‘大道至简,衍化至繁’。”郭敬伟轻声自语,“这朝堂的事,就像这疟疾,看似复杂,其实只要找对了药,总能治好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案上的《道德经》上,书页上的“治大国若烹小鲜”几个字格外清晰。郭敬伟知道,大通的胜利只是一个开始,要让大明真正安稳下来,还有很多事要让。但他有耐心,也有信心。就像这青蒿,只要慢慢熬煮,总能发挥出它的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