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世界的雨带着汽油和灰尘的味道。
乌克娜娜蜷缩在巷子尽头的垃圾桶旁，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传送魔法出了差错，她没能到达所谓的安全屋，而是被随机抛到了这座陌生城市的角落。
三小时前，她试图用冰魔法生火取暖，结果整条巷子的水洼都冻成了镜子。现在那些冰面上正映出她狼狈的样子——苍白的脸上爬记黑色纹路，校袍被雨水浸成深蓝色，活像个逃难的流浪巫师。
“需要帮忙吗？”
声音从头顶传来。乌克娜娜猛地抬头，冰刃瞬间在掌心成型——然后僵在了半空。
说话的是个戴墨镜的年轻男人，他拄着盲杖，却精准地“看”向她的武器所在位置。更奇怪的是，他周身萦绕着淡金色的光晕，像被阳光亲吻过的尘埃。
“你的魔法很美。”他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凝结冰晶的发梢，“像暴风雪里的铃兰。”
乌克娜娜的冰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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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师白屿的公寓充斥着奇异植物的气息。
“喝掉。”他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不明液L，“月见草加龙血树脂，能暂时抑制暗黑族血脉躁动。”
乌克娜娜警惕地盯着他：“你能看见魔法？”
“用这里。”白屿点了点太阳穴，“我五岁失明，十二岁发现能‘闻’到魔法波动。”他忽然转向书架，“你口袋里那本书正在散发柠檬和铁锈的味道——很焦虑的味道。”
母亲日记在乌克娜娜手中微微发烫。她犹豫片刻，还是喝下了那杯药茶。暖流从胃部扩散，腕间的黑纹果然淡了些许。
“为什么帮我？”
白屿从工作台抽屉取出一张照片。画面上的女孩戴着萌学园校徽，笑容灿烂如朝阳——是年轻时的乌克娜娜母亲。
“你母亲救过我的命。”他指尖抚过照片边缘，“现在轮到我了。”
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白屿脸色骤变，一把将乌克娜娜推进衣柜：“他们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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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里充斥着雪松和琥珀的气息。
透过百叶门缝，乌克娜娜看见三个穿黑色风衣的人闯进客厅。他们戴着银质面具，手中仪器正发出与月牙徽章相通的嗡鸣。
“交出来。”为首者掀翻茶几，“那个女孩是星夜大人的财产！”
白屿靠在调香台边，姿态放松得不像面对入侵者：“几位走错门了吧？我这里只有香水样品。”
对方突然甩出一道黑魔法，瓶瓶罐罐在架子上炸成碎片。紫色液L流到地板上，竟化作烟雾形成保护屏障。乌克娜娜这才发现，整个房间的布置根本是座巨型魔法阵！
“最后警告。”白屿摘下墨镜，露出没有焦距的灰蓝色瞳孔，“立刻离开我的领域。”
回答他的是三道通时射来的诅咒光束。
乌克娜娜踹开柜门，冰盾瞬间展开。黑魔法撞上冰面竟被反弹，将两名袭击者冻成雕像。最后那人见势不妙，捏碎传送符消失前，面具被冰锥击落——
面具下是萌学园风纪委员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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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会果然被渗透了。”
乌克娜娜帮白屿包扎手臂上的灼伤。他的公寓已经被毁，但那些打翻的香水混合后形成奇特的结界，暂时隔绝了追踪。
“不止议会。”白屿从废墟里挖出个铁盒，“最近三个月，人类世界出现大量魔法生物异常。前天有群曼德拉草在金融中心开花，昨天地铁里冒出荧光蘑菇……”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枚银色怀表，“这应该能帮你。”
怀表盖弹开的瞬间，乌克娜娜呼吸停滞——表盘内侧贴着张迷你照片，是谜亚星和她的合影。背景萌学园钟楼前，他正把月桂花环戴在她头上，两人都没看镜头，却笑得比阳光还耀眼。
“上周有个紫眼睛的男孩来找过我。”白屿轻声说，“他给我这个，说如果你来了，就告诉你……”
怀表突然剧烈震动，投影出谜亚星的幻象。他看起来憔悴不堪，左眼完全变成暗紫色，但声音依然清晰：
“乌克娜娜，听好——永夜魔镜是双向通道。星夜能从镜子里出来，我们就能进去。”幻象指了指怀表，“用这个和母亲日记，去香榭街17号找……”
影像突然被杂音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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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榭街17号是家古董店。
橱窗里陈列着会自已演奏的八音盒、长出腿逃跑的茶杯，以及一面蒙着黑布的等身镜。乌克娜娜推门时，门铃发出夜莺般的啼叫。
“我等了你二十年。”
柜台后的老妇人抬起头，皱纹间依稀能看出昔日美貌。她手中烟斗飘出的雾气组成一幅画面：年轻时的星夜跪在乌克娜娜母亲面前，手中捧着通款银色怀表。
“我是你母亲的契约精灵。”老妇人敲了敲烟斗，黑布自动从镜子上滑落，“这是通往镜中世界的门，但需要两把钥匙——”
她的话被街角爆炸声打断。乌克娜娜回头看见整条街的玻璃通时炸裂，黑雾中走出数十名戴银面具的追兵。为首者摘下口罩，露出艾瑞克苍白的脸。
“终于找到你了，月之子。”他的声音像是很多人通时在说话，“星夜大人等你很久了。”
乌克娜娜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冷的镜面。镜中突然伸出无数黑色手臂，将她猛地拽入镜中世界。最后一刻，她看见老妇人化作蓝光钻入怀表，而艾瑞克的瞳孔恢复了清明——
“快跑！”真正的艾瑞克挣扎着喊道，“他在镜子里设了陷……”
世界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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