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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的!察觉到洛浅的松口,江陆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我会让凶手赎罪的!
车最终停在两人新婚别墅的门外。
夜色浓稠,别墅灯火通明,刺得洛浅眼睛生疼。
浅浅,江陆潮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希冀,他率先下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
到家了。他刻意加重了家这个字。
仿佛只要踏进这里,过去就能被抹杀干净。
洛浅没有动。
她看着眼前这栋曾承载她短暂新婚甜蜜、也见证她所有绝望的牢笼。
进来看看,好不好他几乎是在恳求。
洛浅终于动了,她还有重要的东西留在这栋别墅里。
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门内,一切果然被精心还原了。
玄关处她喜欢的那盆小小的、叶片肥厚的绿植还在原来的位置。
餐桌上铺着她挑选的浅蓝色格子桌布。
客厅沙发靠背上搭着她曾经最爱的那条米白色绒毯。
甚至连角落里那盏她嫌太幼稚的星星小夜灯,也幽幽地亮着。
像一个拙劣的舞台布景,试图复刻一场早已落幕的悲剧。
江陆潮像个急于展示成绩的孩子,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引着她一间间房看过去。
他指着主卧床头柜上那个憨态可掬的陶瓷小猪存钱罐,浅浅你看,你最喜欢的,我买了一样的!
他推开衣帽间的门,里面挂满了崭新的、符合她尺码和旧时喜好的衣裙。
你的衣服,我都让人重新买了同款,一件不少......
这些,这些我都记得......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目光灼热/地钉在洛浅脸上,像一个等待褒奖的囚徒。
每一处还原,都是他亲手插在自己心上的刀,血淋淋地捧给她看。
洛浅的目光扫过这一切。
没有怀念,没有触动,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那些曾让她少女心萌动的小物件,此刻只显得无比讽刺。
它们像冰冷的展品,陈列着她逝去的、愚蠢的天真。
无声嘲笑着她曾对这个男人交付的全部信任。
江陆潮,她的声音平静,把垃圾打扫干净,喷上香水,它就真的不是垃圾了吗
江陆潮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病态的亢/奋被这冰冷的话语击得粉碎,只剩下惨白的底色。
他猛地转身,大步冲向地下室。
将一个女人从黑暗里拖拽出来,重重扔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
是叶沐沐。
洛浅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眼前的女人早已不是那个荧幕上光鲜亮丽、眉眼含情的大明星。
她瘦得脱了形,宽大的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luo露的手腕脚踝布满了青紫色的伤痕。
她蜷缩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细微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气音。
江陆潮走过去,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他蹲下身,一把攥住叶沐沐枯草般的头发,迫使她仰起那张破碎不堪的脸,正对着洛浅。
看清楚她是谁!江陆潮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棱,扎向地上的人。
叶沐沐!看看你做的孽!看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样!看看你把浅浅害成什么样!
叶沐沐涣散的眼珠被疼痛刺激得转动了一下,似乎花了极大的力气才聚焦在洛浅身上。
几秒钟的死寂后,那张浮肿的脸上猛地抽搐起来,一种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啊——!!鬼!鬼啊——!洛浅!你是洛浅!别找我!别找我索命!
我不是故意撞死你爸......不,不是我......是江陆潮!是他让我跑的,是他帮我处理的!是他!
她语无伦次地嘶喊着,手脚并用,疯狂地向后蜷缩蹬踹,想要逃离洛浅的视线。
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前来索命的怨魂。
她的精神显然已经彻底崩溃,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指控。
江陆潮的脸色由白转青。
攥着叶沐沐头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被当众扒皮抽筋的难堪和恐惧。
他猛地松开手,像扔掉一块烫手的烙铁。
叶沐沐的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江陆潮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洛浅,浅浅,我给你父亲报仇了,你想怎么处理她,由你来决定。
洛浅的目光,平静地从地上那团不成/人形的叶沐沐身上移开,缓缓落在江陆潮惨白扭曲的脸上。
她只觉得可笑。
害死父亲的人,何止叶沐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