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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深的心跳停了一拍。
他握紧手机,声音是自己都未曾想过的颤抖：念念......晚晚,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
他人生中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
不必了。
许念晚打断他,我打电话来,只为告诉你一件事。
三年前,那件从废墟里找到的校服外套,口袋里,有一颗阿尔卑斯牛奶糖。我曾把它当成‘英雄’留下的信物,是我这三年所有痛苦里,唯一的甜。现在我才知道,那件外套,是江时遇的。那颗糖,也是他准备给我的。顾言深,你不仅偷走了他的功劳,还心安理得地,看着我把对英雄的全部信仰,错付给了你这个无耻的骗子。
你不觉得恶心吗
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电话被挂断。
嘟嘟的忙音,像一声声倒计时,敲击着顾言深的耳膜。
他的世界,彻底安静了。
那架飞机带走的,不仅仅是许念晚,还有他赖以生存的所有傲慢和支点。
【叮－－报应系统已激活。绑定对象：顾言深。】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中响起。
顾言深身体一僵。
这个声音......和许念晚公开的长文里描述的,一模一样！
【新手任务开启：体验报恩者的第一次痛苦。任务内容：在停机坪上,跪下。时限：十秒。】
顾言深的第一个念头是：幻觉！他一定是疯了！
【任务失败惩罚：脑干电击。】
【倒计时：５,４,３......】
呃啊－－！
一阵剧烈的、前所未有的剧痛从他的大脑深处炸开。
他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身体像被无形的巨手按住,猛地跪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冷汗瞬间浸透了昂贵的衬衫。
这,就是许念晚承受了三年的痛苦吗
【系统提示：此次体验强度,为前宿主许念晚所受平均强度的十分之一。】
顾言深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十分之一......就已如此。
【任务目标：完成９９次报应任务,以偿还你对许念晚造成的伤害。】
【第一次报应任务：‘言语之罪’。任务内容：前往顾氏集团大楼,在所有媒体面前,一字不差地复述你曾对许念晚说过的最伤人的十句话。】
顾言深不想去。他仅剩的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
【系统警告：拒绝任务,将触发双倍电击惩罚,并随机剥夺宿主一项宝贵的能力。】
【滴－－检测到宿主抗拒。惩罚开始。随机剥夺开始......】
又一阵剧痛袭来。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的、难听的气音。
他的声音被剥夺了。
【剥夺物：嗓音（暂时性）。任务完成后归还。】
顾言深终于感到了恐惧。
一种面对未知力量的、无法反抗的恐惧。
这个叫系统的玩意,是真的。
而他,成了它的新奴隶。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驱车赶往顾氏集团。
大楼下,果然还围堵着大批记者。看到他出现,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了上来。
顾先生,请问你对网上的爆料有什么回应
你真的是冒名顶替的吗
你对许念晚小姐,有没有一丝愧疚
顾言深站在闪光灯的包围中,看着一张张追问的脸。
他张开嘴,用那把破锣一样的嗓子,艰难地、一字一顿地,开始了自我的审判。
一、一个意外而来的孩子,跟晚柔的阑尾炎,哪个更重要,我分得清。
二、你有什么资格恨我
三、我给了你顾太太的身份,让你衣食无忧,已经是仁至义尽。
四、你那条贱命,值得我冒名顶替吗
五、我让你做什么,都是你的荣幸。
......
每说一句,都像是在当众剥下自己的一层皮。
他看到记者们眼中从震惊到鄙夷的神色。
他看到自家的员工在楼上对他指指点点。
他高高在上的二十多年人生,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当他说完第十句时,系统提示任务完成。
他的嗓音恢复了。
可他却宁愿自己一辈子都是个哑巴。
他逃也似的回到别墅,把自己锁起来。
他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许念晚。
他觉得,只要找到她,让她求系统放过自己,这一切就能结束。
对,一定是这样。
他开始疯狂地调查江时遇的那座私人小岛。
他花重金,雇佣了世界上最好的私家侦探和雇佣兵。
他要把她找回来。
他要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
【叮－－第二次报应任务发布：‘感同身受’。任务内容：凌晨四点,步行前往二十公里外的城西,买一份豆浆。要求：全程不允许使用任何交通工具和通讯设备。】
顾言深看着任务内容,愣住了。
这,是许念晚曾经为他做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