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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妖祥祸福之论
藤有瓜,并排挂,一小和一大。小的若是先摘下,岂非自种祸根芽此后花开在谁家
长秋宫中,秦依瑟一边啃鸡爪一边听碧桃汇报,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等会儿等会儿,这就是最近京中盛传的那首童谣这意思也未免太明显了吧不就是说咱们陛下只有一个弟弟,要是除掉了那位恭王殿下,是自己给自己种下祸根,以后这宝座不知该谁坐,这江山不知归谁管
秦姐姐慎言!
听到这口无遮拦的话,坐在一旁的谢逅雨忙塞了个鸡腿堵住秦依瑟的嘴,白了她一眼,嗔怪道:这种话说出口如何使得
秦依瑟抓住鸡腿狠狠咬了一口,耸了耸肩膀。
不管我说不说,这童谣不都表达了这个意思么现在整个大楚皇都到处都有小孩子传唱,还差我一个人说大实话啊
顿了顿,她又嗤笑一声,撇嘴道:只是这童谣编造的水平未免有点低了吧历朝历代那些所谓谶言的童谣好歹还让大伙儿猜猜字谜,这一首……
秦依瑟话还没说完,谢逅雨便忍不住娇笑着说:哟,秦姐姐不错嘛,实在是长进了,连谶言都知道了,还嫌弃人家童谣的编造水平低。看来你跟着咱们娘娘和郝姐姐,那真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了不少光啊,变得高雅起来了!
说谁秃子呢
哎呀,歇后语而已嘛,别咬文嚼字呀!
好啦好啦,都什么时候了,最近各种怪事频发,明摆着是冲着咱们陛下来的,你俩不说为陛下娘娘分忧也罢了,还尽在这儿插科打诨!
郝繁懿分别戳了戳秦依瑟和谢逅雨的额头,没好气道:恭王殿下显然是着急了,不然也不会编出这么直白的童谣。
童谣倒还不算什么,只要稍微花些心思和银钱,一日之间叫其传遍楚都也非难事。可宗庙里头,恭王殿下为何也能插手
辜丹平时不太说话,可这一开口往往就能说到关键点上,宗庙重地屡屡显出异状,难不成宗亲里还有德高望重的长辈是恭王一党么
此言一出,众人难免沉默。
秦依瑟吹了吹额前的碎发,语气有些烦躁,哼道:谁这么想不开去帮恭王
谢逅雨也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小声说:莫非真有鬼神
说什么呢!
周盈弹了谢逅雨一个脑瓜崩,但她也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后妃们聚在一起叹息一阵,没多久便各回各宫了。
随着时间流逝,朝堂上群臣的反应愈发激烈,有的直言温歧对温歱无有兄长之义,让先皇在天之灵不得安生,故有宗庙神主前的多次异状;有的则抓住牝鸡司晨不放,说温歧任用女子为官坏了祖宗规矩,实行推恩之法伤了国本根基,上苍以此示警,希望温歧速速收回成命,莫要逆天而行。
温歧每天面对这些说法哭笑不得,索性暂且按下恭王谋逆之事不提,下旨让群臣好好议议女子是否能够为官。
这样一来朝堂上瞬间炸开了锅,成日里闹得沸反盈天。那些个吃饱了没事干的言官或是观念过于迂腐的老古板,借此事大放情怀,满嘴阔论高谈。偶尔有人同他们持相反意见,也会被他们用唾沫星子喷到脑袋发晕,甚至有些年纪大的倚老卖老的暴脾气,还在金銮殿撸袖子要教训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擅改祖宗旧规矩的年轻官员。
周盈听了这些消息心焦不已,本以为就连温歧也束手无策,可没想到即便形势如此不利,也还是有一批新政的拥护者始终坚守阵线,引经据典来为温歧的所作所为辩护。
他们到底年轻力壮、资辩捷疾,这场大廷议长时间拉锯下来,老臣们渐渐声势衰减,而新生的朝阳却日益蓬勃向上。
这一天,温歧亲手提拔的大理少卿上奏曰:臣闻童谣非祸福之本,妖祥岂隆替之源!故腌雉升鼎而桑谷生朝,不能止殷宗之盛;神马长嘶而玉龟告兆,不能延晋祚之长。是知童谣异兆不足惧,贤人藏匿深可畏。
史书记载,商王武丁祭祀先祖成汤之日,有飞雉登鼎耳而叫;商王太戊在位之时,亳都有桑谷共生于朝。此两者均为凶兆,可二位君主励精图治,重用贤臣,凶兆未能阻止殷商王朝的兴盛。而晋朝时期,有神马长嘶于南城门,有石龟从水中涌出,此二者都被认为是吉兆,可晋帝奸回昏乱,疏远贤明,吉兆也未能延长大晋国祚。
大理少卿举出这两个例子,说明日前楚都流传的童谣也好,宗庙发生的异状也罢,都不足为惧,君主治理国家只要重用贤臣,便不必因这些事情而有所动摇。
温歧听罢,见满朝文武无人跳出来反对,笑着问道:那依卿所见,女子可为贤臣否
周之文母,列于十乱;唐之平阳,军礼下葬。此二位虽为女子,却才干过人,功参佐命,非寻常男子之所匹也。可见女子若有才学,也能辅助君王成就太平昌明之盛世。
此言大善!
这一番君臣奏对完毕,可谓把近期困扰朝廷的几件事都给定了性,非但南宫婉主理西境政务之事挑不出错,就连处置恭王似乎也不用在乎童谣和异兆,只需要伸张国法便是。
而这恰恰不能为某些人所接受,所幸温歧也不打算总惯着那群作威作福的勋贵和老臣,他最近一段时间暗中做了准备,搜集了不少勋贵和权臣们践踏王法的罪证,如今一举抛出,倒让叫得最欢的人吓得腿最软,跪倒在御座前连连讨饶,竟无人敢为他们求情。
谁叫温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捏住了他们的命门呢
针对某些勋贵,温歧给出的罪名是草菅人命、通敌卖国,此二者皆是重罪,铁证如山之下民情汹汹,饶是被指控的勋贵有丹书铁券也难以自保。
而针对部分权臣,温歧也打蛇打七寸,给出他们科举舞弊受贿的罪证。科举是无数学子的上升渠道,无论是谁在这上面弄虚作假都会触及大部分人的利益,可谓自绝于天下读书人之前,温歧想要将他们治罪,也无人敢出言维护。
这两大棒子狠狠砸下去,剩下的勋贵们再不敢和温歧掰手腕,老老实实缩回自家府邸舔伤口的同时也接受了推恩令的施行。至于那些背紫腰金的大官们么,经过这些事情之后也安分了许多,最少不再有人出于一己之私在朝堂上狺狺狂吠,与温歧作对。
虽说大部分朝臣都不再吵嚷,但继续闹腾的倒也还有,不过余下这些人心肠倒是不坏,就是认准了自己的道理,九死而不悔,无论如何也要阻止新政。
对于他们,温歧也懒得逐个说服,愿意辞官的便准他们告老还乡,非要在金銮殿上演犯颜直谏、触柱而死这等大戏的则抓了关起来,既不虐待也不多给眼神,等他们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至此,再无人多嘴多舌,恭王温歱也似乎终于明白大势已去,跑到甄太傅府门前哭求,可老太傅却闭门不见,甚至让家丁呵斥他不守臣节,连累自己无颜去见先帝,倒叫温歱闹了个灰头土脸。
周盈听说此事轻叹一声,不免感慨甄太傅对温歧的爱护。
老太傅对温歱或许确实心怀不满,可他这样不给面子,其实也是想减轻温歧的压力。
温歧作为温歱兄长,如今要对自己唯一的弟弟下手,哪怕拿出再多有关温歱罪行的真凭实据,也难免会有阴谋论者暗中诋毁他,甚至来日史书工笔,说不准还有爱嚼舌根的人给他安上不悌的骂名。
而甄太傅作为两兄弟的老师,这样公开指责恭王温歱,以他的声望和身份无疑是对温歧最大的支持,其他人再要说什么闲话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到了这个地步,敬德宫里恭王的生母安太妃终于撑不住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