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手握权力的滋味
车不知开了多久,终于停下。
沈栀清一下车,就闻到了一股厚重的尘埃味混合着锈迹的金属味,还有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由于带着眼罩,她并不知道前方路况如何,只是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啪嗒——一声,差点被绊倒。
她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听声音像是管状的金属物。
祁珩握住她的手：抓紧我。
黑暗中,沈栀清紧紧握住祁珩的胳膊。
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沈栀清脸上的面罩被摘下。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废弃的厂房内——墙壁上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斑驳的墙体；老旧设备和机械被随意丢弃在角落里,随处可见的机器零件和生锈的管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从破碎的天花板上渗出的水滴落在地上,发出孤独的滴答声。
在厂房的中央,设下一束白色的灯光。
灯光下,好像趴着一个庞然大物——还被绳索牢牢地拴着。
庞然大物的身边站着两排身着黑衣的人,见祁珩来了,齐刷刷地鞠躬,异口同声道：祁先生。
行了。祁珩摆了摆手,跟沈栀清在早已备好的椅子上坐下。
这时,沈栀清才看清楚,灯光下的被狗绳拴着的那坨庞然大物不是别的东西,而是赤裸着上身的张财！
老实了吗祁珩冷漠地开口。
老实了祁总,现在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陈侑边回答边给祁珩递过去一个遥控器。
嗯,可以。祁珩转过头看向沈栀清,把遥控器放在她的手上,你拿着试试。
沈栀清低头怔愣地看着手上的遥控器：这是干什么用的啊
祁珩抬起胳膊冲身后的陈侑勾了勾手指：陈侑,来给沈小姐示范一下。
好的,祁总。
陈侑往前走了几步,冲张财道：学狗叫。
张财听见,躯体一震,似是受到了条件反射一般,立刻趴在地上开始大叫：汪汪汪！汪汪汪！
张老板,没吃饭吗叫的声音这么小。
祁珩侧身握住沈栀清拿着遥控器的手,捏起她的食指按在遥控器的按钮上。
一瞬间,张财的身体就像触到了高压电一样,开始趴在地上颤栗个不停。
沈栀清这时才明白,张财脖子上带着的项圈能释放电流——按下遥控器按钮的那一刻起,就是对他不听话施加的惩罚。
惩罚结束,紧接着张财又开始汪汪地叫起来,声音一声比一声洪亮。
祁珩松开握住沈栀清的手,轻轻把她落在前面的头发别在耳后：沈栀清,你之前是记者,你说要是这个事情报道出去,要起个什么题目才能爆呢
酒厂老板深夜为爱学狗叫,你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够吸引人吗
祁珩说话时语气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很真诚地看向沈栀清,好像真的是在认真提问一样。
可沈栀清却一直低着头,没有回答他。
祁珩以为沈栀清是被这场面吓到了；亦或是她那颗无处安放的圣母心又开始作祟,想要为张财说些开脱的话。
祁珩的表情一瞬间就冷了下来：沈栀清,你要是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沈栀清依旧没有理会他,只是低头盯着手中的遥控器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的。
手握权利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
沈栀清抬起头看向祁珩,表情逐渐变得癫狂：祁珩,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把别人的生死权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沈栀清的手指再次按上遥控器的按钮,张财的叫声突然变得更大了一些。
她歪着脑袋,眼神中充满肆意生长的侵略性：祁总,光听狗叫多没意思,我们玩点更好玩的
祁珩的唇角微微勾起：嗯哼,随你。
沈栀清从椅子上站起来：张老板刚刚在我面前不是气焰很盛吗不过我是个大度的人,你给我跳个舞,我就考虑原谅你。
张财趴在地上,怯怯地往沈栀清的方向看去,由于背着光他看不清她的脸,更看不清她的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快点啊！你还想挨电吗！沈栀清紧紧握住遥控器,手指放在遥控器的按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听到挨电两个字,张财立刻条件反射一样想要按照命令站起来跳舞,可是绳子的长度却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
守在两旁的黑衣人见状,索性把拴在桩上那头的绳子给解开,把绳子给握在自己的手上牵着。
但张财哪里会跳舞,他站在那里就像一个会直立身子的白猪一样。
他往上伸伸胳膊,往两旁伸伸腿脚,挑一挑,晃晃肚子上的肥肉,没有任何韵律与美感,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
你就是这样跳舞的吗！哭着跳的笑得开心点！沈栀清握紧遥控器冲着张财吼道。
张财裂开嘴,眼泪和鼻涕都流到了嘴里,一会儿蹦两下,一会儿拍拍手,一会儿胳膊又在四处飞舞。
跳得真恶心！
终于,沈栀清再也忍不住,用力把手上的遥控器往张财身上一摔——只是摔偏了,没能摔倒他的身上,而是摔倒了他的脚边。
遥控器瞬间被摔了个稀巴烂,没法再继续用了。
张财也立在那里,看着地上碎掉的遥控器没有再动。
困着他唯一的枷锁消失了,可他身下的水泥地板上多出了一滩水渍。
张财以为沈栀清是要往他身上砸的,可他又不敢躲,结果被吓得失禁了。
沈栀清深吐了一口气,坐回到座椅上,刚刚握着遥控器的那只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她转头望向祁珩：遥控器坏了。祁总,还要玩吗
祁珩微微侧头,询问身旁的陈侑：遥控器还有备用的吗
没有了,祁总,就那一个。
视频呢,都录下来了吗祁珩问道。
都录下来了,祁总。
陈侑给祁珩看了一眼视频,视频的画面上只有张财一个人。
祁珩满意地点点头：嗯,好好剪辑一下,发给他老婆。跟她说要是再管不住张财这个畜生,下次就让她跟他一起夫妻同台表演。
好的祁总,我明白。
祁珩说话时,沈栀清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虽然穿着整洁的西装,身姿笔挺,谈吐有度,可沈栀清却觉得他像极了混迹在市井街巷的地痞流氓。
而与那些地痞流氓还不同,他是真的不把人当人看——尤其是那些惹到他的人。
祁珩回过头,见沈栀清一直在盯着他,轻笑一声：怎么还意犹未尽不过今天没机会了。
祁珩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让陈侑送你回去吧。
沈栀清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今天不想回去了。
不回玖皇,你想去哪里
想去江边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