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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后的第二日,我与夫君就要到扬州定居了。
父亲再过两年即可告老还乡,我们先行一步去扬州打理宅子。
收拾行李的过程中,梳妆台上的暗格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缓缓将暗格打开,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信封。
最早的一封信,如今纸张已然泛黄。
每封信的封面都写着:吾妻宋宛收。
这是当年顾旋在外征战时,寄给我的信。
从他第一天进军营,到第一次打了胜仗,每月一封,事无巨细。
以往我每夜得抱着这些信才能睡着。
如今一别三年,却是三年都未再见过里面的文字了。
顾旋当年才上战场时,还保持那副纨绔的样子,信中总是油腔滑调的胡说一通。
却又会在每封信的结尾处,都郑重其事的写上相同的落尾:宛娘吾妻,军中一切安好,无需挂念。唯有忧思成疾,只盼早日归来,与吾妻相会。
我数了数信封,一共有74封信,他也写了74遍宛娘吾妻。
我看着这些早已泛黄的信封,最终红着眼眶,将他们丢入火盆中,付之一炬。
带着家当出门时,沈月有一次拦在了我的府外。
与上次见面不同,她神色癫狂,不负往日迤逦,她披头散发的拦在门口,大喊着让我救她。
宋姑娘,我把顾旋还给你!我把顾旋还给你,你救救我吧!再待在顾府我会死的!
四周有人被这疯癫的景象吓走了,我见状,也将拿东西的随从打发走,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顾旋......顾旋他要杀了我!
她看上去被折磨得不轻,眼神左右摇晃,十分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他把我关在佛堂,每日在我的饮食中下毒,他要毒死我!
上次你大婚,顾旋也去了是吗你们是不是还有情!宋姑娘,我把顾旋还给你,你劝劝他,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斜靠在后方的柱子上,冷静的看着她在我眼前发疯,笑道:若我没记错,沈姑娘当年可被称为京中神医,区区毒药,还能难倒你了
沈月瑟缩了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发颤的肩膀却暴露出了她内心的不安。
我笑道:再说了,你是顾旋明媒正娶的正妻,他又为何要害你沈姑娘没有说实话。
他......他......沈月支支吾吾了半年,突然道:他是为了和你再续前缘,所以要杀了我!如果你不救我,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夫君!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了。
沈姑娘真会颠倒黑白。既然你不肯说实话,不如让我来猜一猜吧。
你既然医术高明,却无法自救,难不成......你的医术是假的
沈月浑身一颤,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但当日你确实为伯爵夫人施针成功,众目睽睽,不会造假。除非,伯爵夫人突发恶疾,是你一手造成的。
说起恶疾,当年顾老将军在战场上,明明身体坚朗,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衰颓了下来,导致第二日战死沙场。沈姑娘,这算恶疾的一种吗
我话音刚落,沈月猛地一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眼中写满了惊恐。
顾旋差点死在战场上,谁知这么巧,就有沈姑娘相救,就是不知是真的出手相救还是蓄谋已久了。
沈月一下跌坐在地上,她颤抖着双手指向我,面色苍白的发问:你......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低声道:沈姑娘,你不该求我救你,你该求的是皇上,如今只有皇上能救你了。
我看着街边出现的顾家小厮,继续道:可惜晚了,顾旋来捉你了。
沈月看着我的笑脸,再看我身后已经收拾好,正在往马车上运送的行李,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开始大笑,断断续续的,几乎笑到喘不过气来。
可笑!可笑!原来你们已经布局了这么久可笑我以为自己身在局外,却不想自己不过是瓮中被捉的鳖罢了。
你们可真舍得,就让顾旋这样被千万人唾弃也在所不辞......哈哈哈!!论狠心......我确实自叹不如!
我无心在与她凯旋,见顾府的人走近后才悄然离开。
街边,沈月的笑声夹杂惨叫,响彻天际,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但认出是顾家的夫人后,竟无一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