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
陈凡将卫衣的帽子又往下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双手插在兜里，一边快步走着，一边用耳机听着手机里传出的直播声音。
屏幕上，“东城虎哥”的直播间依旧人声鼎沸。
在他离开家的这十几分钟里，虎哥早已将他当成了吹嘘的资本，正洋洋得意地向直播间里的几十万观众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那个孙子，看见没，家人们？被老子两句话就给吓尿了，连个屁都不敢再放！这就是实力！”
耳机里传来虎哥那粗俗不堪的吹嘘，和他粉丝们满屏的“虎哥威武”，陈凡的眼神愈发冰冷，脚步也更快了几分。
“巅峰网咖”的名字，取得颇有几分气势。
和陈凡印象里那种昏暗、油腻、混杂着烟味和泡面味的黑网吧不同，这里窗明几净，门口闪烁着酷炫的霓虹灯招牌，巨大的落地玻璃墙让路人能清晰地看到里面一排排科技感十足的电竞设备。
看得出来，这里的消费水平不低。
陈凡在街对面的阴影里观察着。他的胸中，那股被羞辱和挑衅点燃的怒火依旧在燃烧，但当他真的抵达目的地时，一种陌生的紧张感，不可避免地混杂了进来。
毕竟，他只是个学生。这是他第一次，要将虚拟世界的能力，付诸于现实世界的行动。
他隔着玻璃墙，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东城虎哥。
实在是太好找了。
整个网咖里，就数他那个角落最是喧闹。他正光着膀子，将一条腿踩在电竞椅上，唾沫横飞地对着面前的摄像头和麦克风大吼大叫，周围几个同样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在拍手叫好，给他助威。
“……那个叫什么凡的孙子，被老子两句话就给吓尿了！看见没，家人们，这就是实力！在东城区这块地盘，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
“虎哥牛逼！”
“那小子估计已经吓得把软件都卸载了！哈哈哈！”
听着那灌入耳朵的夹杂着电流音的吹嘘和嘲笑，陈凡刚刚升起的那一丝紧张，瞬间被更汹涌的怒火所取代。
他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戴好口罩，双手插在兜里，低着头，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归学生，穿过马路，推开了巅峰网咖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欢迎光临！”
门口的迎宾小姐姐声音甜美。
一股空调冷气铺面而来，有点舒服。
陈凡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前台。
“开一台机器，一小时。”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好的，帅哥，身份证刷一下。”
陈凡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忘了，现在上网都需要身份认证。
但好在他曾经也浪过，直接调出了之前在网上买的电子身份证。
“滴”的一声，认证通过。
付完钱，他拿到一个上机凭条，被分到的位置是E区17号。
他抬头扫了一眼，E区在网咖的最深处，而那个虎哥，正在A区耀武扬威。从地图上看，两个位置的直线距离，差不多刚好在四十米左右。
安全。
陈凡心中一定，端着一杯前台送的免费可乐，不紧不慢地走向自己的位置。他全程低着头，完美地将自己融入了网咖里成百上千的顾客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坐下，开机，登录自己的账号，然后点开一个最常见的游戏界面作为掩护。
做完这一切，陈凡才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的后背，不知不觉已经被一层薄汗浸湿，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
刺激。
这比他玩过的任何恐怖游戏，都要刺激一百倍。
他稳了稳心神，将目光投向了A区的方向。隔着几排机器，他能清晰地看到虎哥那张因为兴奋和嚣张而涨红的脸。
也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那冰冷的系统界面悄然浮现。
骷髅头图标的红光，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检测到目标已进入有效范围（41米）。】
【锁定目标：C级-痛觉屏蔽系统。】
陈凡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不再有丝毫犹豫，所有的怒火、紧张、以及期待，在这一刻全都汇聚成了一个指令。
【病毒库开启！】
【选择病毒类型：痛觉神经超频（体验版）】
【效果描述：强制覆盖并修改目标系统指令，将目标痛觉屏蔽功能，逆向超频为痛觉增幅，效果持续60秒。增幅倍率：200%。】
就是这个！
你不是感觉不到疼吗？我让你把这辈子没感受过的疼，连本带利，一次性全都补回来！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在心中，按下了那个确认键。
【植入！】
下一秒，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数据流，从陈凡的身上发出，如同一支无形的利箭，精准无误地命中了四十米开外，那个还在手舞足蹈的“东城虎哥”。
A区，虎哥正将一整瓶冰可乐倒在自己头上，享受着粉丝们的疯狂打赏，嘴里还大喊着：“家人们！爽！就一个字，爽！”
可这个“爽”字刚刚出口，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紧接着，他那张涨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的瞳孔在瞬间放大，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呃……”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如同漏气般的呻吟。
网咖里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虎哥的嘴里爆发出来，瞬间刺穿了整个网咖的嘈杂声！
“啊啊啊啊啊啊——！！！”
虎哥像是被一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了身体，他丢掉手里的可乐瓶，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喉咙，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疼！疼死我了！啊——！”
他从椅子上翻滚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鱼，疯狂地扭动、挣扎、哀嚎。他用头去撞击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双手在自己身上胡乱地抓挠，很快就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这突如其来、诡异至极的一幕，让整个A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周围那几个助威的小弟全都看傻了，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虎哥？你怎么了虎哥？”
“快！快叫救护车！虎哥犯病了！”
整个网咖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无数人站起身，伸长了脖子，惊骇地看着那个在地上打滚哀嚎的男人。
而在这一切混乱的源头，E区17号，陈凡只是静静地靠在椅子上，透过人群的缝隙，冷漠地看着那场由自己一手导演的闹剧。
他的心脏依旧在狂跳，但这一次，不再是因为紧张，而是一种大仇得报的狂喜。
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
【叮！病毒植入成功！】
【痛觉神经超频已生效，目标系统陷入功能性崩溃，精神遭受巨大冲击。】
【窃取C级系统本源能量1.2单位，经验值+120！】
【叮！检测到目标因极度痛苦产生强烈精神创伤，额外窃取精神能量0.5单位，经验值+50！】
【当前总经验：440/1000。】
陈凡看着暴涨的经验条，又看了一眼远处那个已经快要痛晕过去的虎哥，他缓缓端起桌上的可乐，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浇熄了胸中最后一丝怒火，只剩下无尽的惬意。
他没有再多看一眼，在所有人还沉浸在震惊和混乱中时，他平静地站起身，双手插兜，如同一个事了拂衣去的古代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