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成了某种信号。
喧闹的走廊里，洋溢着一种混杂着兴奋、焦虑和茫然的奇特氛围。
每个人都在谈论系统，谈论三天后的评测。过去围绕着明星、游戏和考试成绩的社交圈，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和重组。
“……我觉醒的是精准控水系统，D级，评测的时候要是能表演个凌空写字，不知道能不能加分？”
“你那算好了！我的才叫惨，发型持久系统，F级！评测的时候我干脆去表演个头发蹦迪好了！”
“我听说隔壁班的王王凯，觉醒了C级美食家系统，据说能分析食物的分子结构，已经被好几家食品公司提前盯上了！”
陈凡背着单肩包，不紧不慢地走在人群中，将这些零碎的信息尽收耳底。
一个全新的时代，真的来了。系统的等级和能力，正在成为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新标尺。而三天后的评测，就是第一次公开的称重。
‘想在这场称重里，拿到一个好价钱，就不能只靠我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系统。’
陈凡的思路很清晰。反系统是他的核心武器，是他的底牌，但它不能被摆在台面上。他需要一件足以唬人的外衣。
穿过嘈杂的走廊，踏上通往天台的楼梯。越往上走，人声便越是稀疏。环境的安静，让陈凡的思绪愈发清晰。
‘夏晚晴……A级超级学霸系统……’
陈凡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她会设下陷阱吗？比如找了老师？’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否定。
‘不可能。’
以夏晚晴那种天之骄女的性格，她绝不会将自己系统被黑这种奇耻大辱公之于众。那比杀了她还难受。她今天来，最大的可能，是想搞清楚自己的底细，然后尝试谈判，甚至反戈一击。
‘可惜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只是徒劳。’
陈凡现在思考的，是如何让这条已经上钩的鱼，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嘎吱——”
通往天台的铁门被推开。
七月初的傍晚，带着热意的风迎面扑来，吹动了陈凡额前的碎发。
天台上空无一人。
夏晚晴背对着门口，站在天台的边缘，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在风中微微飘动，勾勒出少女纤细而美好的轮廓。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也给这幅画面染上了一层孤寂的色彩。
听到开门声，夏晚晴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在教室时的苍白和惊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只是那微微发红的眼眶和攥得发白的拳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甘与挣扎。
“你来了。”夏晚晴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过去一样镇定。
陈凡没有说话，只是随手关上了铁门，发出“哐当”一声轻响。这个声音，让夏晚晴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他一步步走到夏晚晴的面前，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陈凡的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有趣的藏品，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夏晚晴。这种不带任何男女之情的纯粹审视，让夏晚晴感到了比愤怒更甚的屈辱。
“说吧，找我什么事。”陈凡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就像是在问一个陌生人“今天天气不错”，平淡得让人心寒。
夏晚晴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视着陈凡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你的系统……到底是什么？”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她想从陈凡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破绽。
陈凡闻言，笑了起来。
“我是陈凡。你的……嗯，表白对象。”
“至于我的系统，”陈凡顿了顿，向前踏了一步，凑到夏晚晴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我的系统，是你惹不起的系统。”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让夏晚晴的身体一阵战栗。她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脸上泛起一阵屈辱的红晕。
“你到底想怎么样？”夏晚晴咬着牙问道，“羞辱我？让我身败名裂？如果你要的是这个，你今天在教室里已经做到了！这还不够吗？”
“羞辱你？”
陈凡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夏晚晴感到陌生的认真。
“夏晚晴同学，你好像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我问你，对于一个农民来说，一块能种出粮食的田地，最重要的价值是什么？”
夏晚晴愣住了，完全不明白陈凡为什么会问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陈凡没有等她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踱步，一边走一边说：“农民不会因为讨厌某块田，就每天去踩它，去羞辱它，那毫无意义。农民唯一关心的，是如何让这块田，长出更多、更好的粮食。因为粮食，才是他生存下去的根本。”
陈凡停下脚步，重新将目光落在了夏晚晴的身上，那眼神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田地？粮食？
夏晚晴瞬间明白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凉意，从她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个混蛋！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一块可以随意耕种、收割的田地吗？
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在跟她玩什么青春期的恶作剧，他是在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冰冷、残酷的逻辑，在看待自己，看待这个世界！
他不是人，他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看着夏晚晴眼中再度浮现的，那种混杂着恐惧与屈辱的神色，陈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稍微理解一点了。”
“夏晚晴，收起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和过去的骄傲。从我的系统锁定你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轨迹，就已经不由你掌控了。”
“所以，别问我想怎么样。你应该问，你能为我做什么，来换取你那个A级系统的正常使用权。”
夏晚晴的嘴唇被咬出了血，一丝腥甜在口腔里蔓延。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都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下。
最终，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颓然地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说出这句话，代表着这位天之骄女，彻底放下了她所有的骄傲，向恶魔低头。
“一个很简单的任务。”
陈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正的笑容，和煦又残忍。
“你是班长，是A级超级学霸系统的拥有者，消息灵通，还能接触到学校的内部资料库。我要你做的很简单——明天早上，我需要一份名单。”
“一份我们年级所有觉醒了B级及以上系统的学生名单，越详细越好。包括他们的名字，班级，以及最重要的——他们的系统能力和已知的评级。”
夏晚晴猛地抬头：“这不可能！这是侵犯所有人的隐私！”
“隐私？”陈凡笑了，“夏晚晴，你要尽快适应这个新时代。三天后的评测，就会把所有人的底裤都扒出来，哪还有什么隐私可言？我只是让你提前把结果告诉我而已。”
“为我工作吧，”陈凡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语气如同在宣布一件既定的事实，“夏晚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第一个资产。”
“希望你这块田，能产出让我满意的粮食。不然的话，田地要是荒废了，农民可是会很苦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