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堂的刁难如同跗骨之蛆,王洪那句“废物就是废物”的刻薄评价,如同冰冷的毒刺,深深扎在黄淋心头。他攥着那枚象征下月微薄资源的劣质木牌,粗糙的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却远不及心中那份被反复践踏的尊严带来的屈辱与愤怒。
他没有回那间充斥着汗臭、劣质熏香和压抑叹息的弟子舍。那里只会放大他的无力感。他脚步一转,再次踏上了通往后山乱葬岗的荒僻小径。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而孤寂,投射在布满碎石和枯草的斜坡上。
乱葬岗的阴森死寂,此刻反而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他走到那块熟悉的残碑旁,盘膝坐下,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面。夜风呜咽着卷过荒草,带来刺骨的寒意和亡魂若有若无的低语。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腾的心绪,但王洪那张刻薄的脸和萧家管事阴鸷的眼神,如同梦魇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入怀中,指尖触碰到那两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皮卷。上卷的粗糙与下卷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如同两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也压在他的心头。尤其是那被粗暴撕去最后一页的下卷,那个巨大的、空白的残缺,像一张无声嘲讽的嘴,吞噬着他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引劫入体…炼化万源…”
下卷开篇那玄奥而凶险的字句再次浮现脑海。劫难,避之唯恐不及,如何能主动引入体内?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可那描述的“焚尽虚妄,方见真源”的境界,又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他鬼使神差地再次展开下卷皮卷,借着惨淡的月光,目光死死锁定在那记载着“地煞破岳印”的残缺图样和法诀上。这法印威力描述开山裂石,但需引动地脉煞气入体,承受侵蚀之苦。他目前修为低微,肉身虽经石勇指导的“磐石桩”打熬,比普通符修强些,但也远未达到能承受煞气侵蚀的程度。
可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想要变强的欲望,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理智。王洪的欺压、资源的匮乏、未来的渺茫…这一切都源于自身的弱小!若能掌握更强的力量…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疯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腥甜在口中弥漫,剧痛让他精神一振。他按照皮卷上残缺的手印,双手艰难地掐动一个极其复杂、扭曲的印诀,同时口中默诵着晦涩拗口的咒文。这咒文音节古怪,带着一种引动阴邪之力的诡异韵律。
随着咒文的持续,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阴冷粘稠起来。乱葬岗常年不散的薄雾仿佛受到无形之力的牵引,疯狂地向他汇聚,丝丝缕缕的灰黑色气息从地底渗出,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他的手臂,顺着手印的指引,试图钻入他的经脉!
“呃啊——!”
就在第一缕阴冷煞气触及皮肤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猛地爆发!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手臂,沿着经脉疯狂地向体内钻去!所过之处,肌肉痉挛,血液仿佛被冻结,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暴戾、混乱、充满破坏欲的意念,如同洪水般冲击着他的识海,让他眼前发黑,神魂剧震!
“噗——!”
黄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珠溅落在冰冷的石碑和枯草上,触目惊心。他强行掐断的咒文,双手印诀瞬间溃散,缠绕手臂的灰黑煞气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缩回地底。他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反噬!仅仅是尝试引动一丝煞气,就让他遭受如此重创!五脏六腑如同移位般剧痛,右臂更是麻木冰冷,仿佛失去了知觉。下卷的凶险,远超他的想象!这根本不是他现在能触碰的力量!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的冲动。他看着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再看看手中那卷仿佛在嘲笑他不自量力的下卷皮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自我厌恶涌上心头。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找死吗?
“喂!那边的!鬼鬼祟祟在坟堆里干什么呢?找死啊!”一个粗豪洪亮、带着浓浓警惕和不耐烦的嗓门,如同炸雷般在不远处响起,打破了乱葬岗的死寂。
黄淋悚然一惊,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手忙脚乱地将皮卷塞回怀中,用袖子胡乱擦去嘴角的血迹,挣扎着想要站起。然而身体虚脱,一个踉跄又差点摔倒。
脚步声沉重而迅捷地靠近。一个异常魁梧的身影几乎堵死了狭窄的山径。来人穿着外门弟子统一的灰色袍服,但那袍服穿在他身上紧绷绷的,勾勒出岩石般虬结鼓胀的肌肉轮廓。皮肤黝黑粗糙,如同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厚实,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如同山岳般的厚重与悍勇之气。正是他在符箓堂见过几次、以炼体闻名的东山府石家旁系子弟——石勇。
石勇大步流星地走到近前,看清是黄淋,又看到他嘴角残留的血迹和苍白如纸的脸色,浓眉一拧,眼中警惕之色稍缓,但疑惑更甚:“黄淋?是你小子?大晚上跑这死人堆里干嘛?还吐血了?练功走火入魔了?”
他嗓门洪亮,震得黄淋耳膜嗡嗡作响。黄淋心中苦笑,勉强站稳,声音带着虚弱:“石师兄…我没事,就是…心神不宁,想找个清净地方打坐…不小心岔了气。”
“岔气?”石勇那双铜铃大眼上下扫视着黄淋,显然不信。他目光锐利如鹰,一眼就看到黄淋微微颤抖、隐现青黑色的右臂,以及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血迹。“你这可不像岔气那么简单!手臂怎么回事?煞气侵体?”
黄淋心中一凛,没想到石勇眼光如此毒辣。他强作镇定,含糊道:“…不小心引动了此地残留的阴煞之气…”
“哼!此地阴煞混杂,怨念不散,你一个符修,神魂本就偏弱,还敢在这里乱来?嫌命长吗?”石勇冷哼一声,语气带着责备,却并无恶意。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抓起黄淋的右臂。
黄淋下意识想挣脱,但石勇的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一股温热浑厚、带着土行厚重气息的灵力从石勇掌心涌入黄淋手臂,如同暖流般驱散着盘踞的阴寒煞气,缓解着麻木和剧痛。
“放松!别抵抗!我帮你驱散些煞气!”石勇低喝一声,神情专注。他的灵力并不精纯,却异常雄浑霸道,带着一股磐石般的坚韧意志,强行冲刷着黄淋手臂内顽固的阴煞。
黄淋感觉手臂的麻木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胀的暖意。他心中微暖,低声道:“多谢石师兄。”
石勇收回手掌,看着黄淋脸色稍缓,才瓮声瓮气地道:“行了,暂时压住了。但煞气入体,伤及经脉,没个十天半月好不利索!这几天别画符了,好好养着!”
他顿了顿,看着黄淋依旧苍白的脸和眼中的不甘,似乎想起了什么,浓眉一挑:“对了,白天符箓堂的事,我听说了。王扒皮那老狗,又克扣你灵石了?还骂你是废物?”
黄淋沉默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屈辱。
“呸!”石勇狠狠啐了一口,满脸的不忿,“那老狗,仗着背后有萧家撑腰,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没靠山的!老子最看不惯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你画符的本事,外门有几个能比?他那是嫉妒!是打压!”
他拍了拍黄淋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黄淋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别理那老狗!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走,别在这阴森地方待着了,陪我去后山寒潭练练拳!心里憋着火,打几拳就舒坦了!”
黄淋本想拒绝,他此刻身心俱疲,只想找个地方静养。但看着石勇真诚而带着几分豪爽的眼神,再想到自己在这仙宫举目无亲的处境,以及对方刚才出手相助的情谊,心中微动。或许,出去透透气,活动一下筋骨也好。而且,石勇的炼体法门,或许对他恢复伤势、稳固根基有所帮助。
“好。”他点头应下,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感激。
两人避开巡逻的执事弟子,熟门熟路地绕到后山更深处。这里有一处终年寒气弥漫的深潭,潭水冰冷刺骨,寻常弟子难以靠近。潭边怪石嶙峋,地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水汽。
“嘿!看好了!”石勇低吼一声,猛地脱掉外袍,露出一身如同精铁浇铸般的古铜色肌肉。月光下,他虬结的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他深吸一口气,浑身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爆响,如同闷雷滚动。随即,他沉腰坐胯,摆出一个古朴沉稳的桩功姿势——正是他之前教过黄淋的“磐石桩”。
但与黄淋练习时不同,此刻的石勇,气息沉凝如山,整个人仿佛与脚下的大地连为一体,一股厚重、稳固、不可撼动的气势油然而生。他维持着桩功,对黄淋道:“黄师弟,你伤未愈,先看我打几趟拳,感受下气势!这‘磐石桩’是根基,桩不稳,拳无力!”
说罢,他眼神一凝,猛地一拳轰出!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的力量爆发!拳风呼啸,撕裂冰冷的空气,狠狠砸在潭边一块半人高的坚硬青石上!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那青石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碎石簌簌落下!石勇的拳头却毫发无损,只有指骨处微微泛红,散发着蒸腾的热气。
“痛快!”石勇收拳,畅快地呼出一口白气,气息悠长,显然刚才那一拳对他消耗不大。他转头看向黄淋,眼中带着鼓励:“怎么样?黄师弟,你也来试试?别整天闷头画符,身子骨都画软了!咱们修士,拳头硬才是真道理!关键时刻能保命!”
黄淋看着那碎裂的青石,心中也是微惊。石勇的肉身力量,确实强悍得可怕。他虽主修符箓法诀,但《闾山万法归源经》上卷也有基础的炼体法门,只是他资源匮乏,进展缓慢。若能提升些体魄,或许能降低修炼下卷的风险。
“石师兄神力惊人,师弟佩服。”黄淋由衷道。
“哈哈,这算什么!”石勇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我石家祖传的《玄山镇煞功》,才是真正的炼体秘法!可惜我只是旁系,只能学到些皮毛…”他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随即又振奋起来,“不过,只要肯下苦功,未必不能练出个名堂!黄师弟,我看你也是个能吃苦的,悟性也不错,不如跟我一起练练?强身健体,总没坏处!至少以后被人欺负,跑路也能快点!”
黄淋心中一动。石勇的提议正中下怀。他不再犹豫,抱拳道:“那就多谢石师兄指点了!”
“好!爽快!”石勇大喜,“来,我先教你几个基础的发力技巧和呼吸法门!看好了!”
石勇毫无保留,将石家炼体的一些基础法门倾囊相授。如何调动气血,如何配合呼吸发力,如何将全身力量拧成一股绳,如何借用地势稳固自身…动作要领、呼吸配合、气血搬运的诀窍都讲得清清楚楚。他甚至亲自上手,纠正黄淋的姿势,手掌按在黄淋腰背处,引导他感受肌肉的发力与气血的奔流。
“脚趾抓地,如树生根!腰腹核心,稳如磐石!呼吸要深长,气沉丹田!想象自己就是一块顽石,风吹不动,雨打不摇!”石勇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寒潭边回荡。
黄淋悟性极高,加上有闾山法门的基础(上卷亦有粗浅炼体法),学得很快。他依样摆好姿势,起初还有些摇晃,气息不稳,但在石勇的指点下,很快便掌握了其中三味,身形逐渐沉稳下来,一股微弱却真实的地脉厚重感从脚底传来。
“不错!有点样子!”石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保持住!坚持一炷香!感受气血搬运,筋骨齐鸣!”
月光下,寒潭边,两个身影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专注。冰冷的寒气似乎也被两人身上蒸腾的热气驱散了几分。黄淋维持着“磐石桩”,感受着气血在体内缓缓流淌,酸胀的肌肉筋骨在微微颤抖中逐渐发热、变强。汗水浸湿了内衫,但他心中却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感和力量感。
一炷香后,黄淋收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觉浑身舒畅,虽然肌肉酸胀,但精神却异常振奋,连右臂的伤势带来的滞涩感都减轻了不少。
“感觉如何?”石勇笑着问,递过一个粗糙的皮质水囊。
黄淋接过水囊,灌了一口冰冷的潭水,精神一振:“受益匪浅!浑身气血通畅,连手臂的伤都感觉好多了!多谢石师兄!”
“哈哈,小意思!”石勇拍着黄淋的肩膀,力道依旧大得让黄淋龇牙咧嘴,“以后晚上有空就来这!师兄教你几手真功夫!别的不敢说,让你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面前,多几分自保之力还是可以的!”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对了,黄师弟,我看你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跟师兄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是不是…灵石不够用了?”
黄淋心中一暖,但残卷之事关系重大,他不敢轻易透露,只能含糊道:“…修炼上遇到些瓶颈,资源也…确实有些紧张。”
“资源?”石勇眉头一皱,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说到资源…黄师弟,你听说过‘坠龙谷遗迹’吗?”
“坠龙谷遗迹?”黄淋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他似乎在符箓堂听人提起过,似乎是一处新近发现的古战场遗迹,里面可能有前人遗留的宝物或传承,引得不少弟子蠢蠢欲动。
“没错!”石勇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兴奋,“就在咱们仙宫东南方向三百里的莽荒域边缘!据说是上古时期一条真龙陨落之地,虽然被前人探索过多次,但最近地脉异动,又显露出一些新的区域!听说里面有不少好东西,灵草、矿石,甚至可能有残存的法器碎片!”
他顿了顿,看着黄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咱们组个队,去碰碰运气!总比在这符箓堂受那王扒皮的鸟气强!万一真找到点好东西,修炼资源不就解决了?”
坠龙谷!上古真龙陨落之地!黄淋的心猛地一跳!下卷皮卷中提到的“冥铁”、“龙血精金”等材料,说不定就能在那里找到线索!而且,石勇实力强悍,为人豪爽,是个可靠的同伴。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
“好!”黄淋几乎没有犹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什么时候出发?”
“爽快!”石勇一拍大腿,“三天后!等我准备些干粮和丹药!咱们悄悄出发,别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内门弟子抢了先!”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约定好碰头的时间和地点。石勇显得异常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满载而归的场景。黄淋心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或许,这坠龙谷之行,就是他打破困境的契机!
回到弟子舍,已是深夜。舍内鼾声四起,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劣质熏香的味道。黄淋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摩挲着怀中冰冷的皮卷,脑海中思绪翻腾。石勇的仗义相助、坠龙谷的传说、下卷记载的凶险法门和珍稀材料…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让他既感到一丝振奋,又隐隐有些不安。
机遇往往伴随着风险。坠龙谷那种地方,绝非善地。他这点微末修为,加上石勇,真的能全身而退吗?王洪和萧家,会放任他们离开吗?
但转念一想,留在仙宫,在王洪的刁难下苟延残喘,资源匮乏,功法残缺,前途更是渺茫。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无论如何,他需要养精蓄锐,为三天后的冒险做好准备。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平静时投下石子。
第二天清晨,黄淋拖着依旧有些酸软的身体踏入符箓堂,准备咬牙完成今日的份额。然而,他刚踏入符堂大门,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王洪那张刻薄的脸拉得更长了,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一丝…幸灾乐祸?
“黄淋!”王洪的声音比往日更加尖利刺耳,“执事堂有令!即日起,符箓堂所有外门弟子,本月灵石配额,一律削减两成!以充‘坠龙谷遗迹’探索之资!哼,你嘛…本来就被扣了三成,这下好了,直接减半!好好画符吧,废物!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削减两成?!黄淋的心猛地一沉!本就微薄的资源,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这分明是王洪借题发挥,公报私仇!所谓的“探索之资”,不过是借口罢了!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愤怒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但他知道,此刻发作,只会招来更残酷的打压。
他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拿起符笔,蘸上朱砂。笔尖落在粗糙的黄符纸上,却因为心绪激荡,手腕微颤,第一笔就歪了。
“嗤…”旁边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来自一个平日对王洪阿谀奉承的弟子。
黄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屈辱。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石勇那豪爽的笑容,闪过坠龙谷可能存在的机缘,闪过怀中那冰冷的、承载着希望的皮卷。
不能乱!他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重新睁开眼,眼神变得冰冷而专注。手腕重新变得稳定,笔下的符纹再次流畅起来,甚至比以往更加凝练,一丝若有若无的、源自下卷皮卷的凶戾气息,悄然融入了符胆之中。
王洪远远看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小子,似乎有点不一样了?眼神冷得吓人…
符箓堂门口,一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面容阴鸷的青年,正冷冷地注视着角落里的黄淋。他腰间悬挂着一枚刻有“萧”字的玉佩,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他正是萧家旁系子弟,萧晨的堂弟——萧远。王洪背后的靠山。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萧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转身离去,留下一道阴冷的背影。坠龙谷?想出去?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