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全家夺恩我送葬,摄政王撑腰不原谅 > 第6章  渣爹忘恩负义,祖母强势掌权
崔汉被推的一个趔趄,气急道:“娘!你……”
但对上气焰正盛的母亲,他心中不免生出了退缩之意。
只好沉声叫来管家,将田氏唤来。
“祖母,我扶您坐下。”崔遇棠道。
崔母一改冷肃脸色,紧蹙的眉头松开,转过身点点头。
缓缓坐下,崔母不禁想到,若非崔遇棠及时出现救了她,只怕她早已命殒当场。
于是崔母侧头看着自己的孙女,眼里浮现怜爱之色,“我的乖孙女……”她伸出手抚摸着崔遇棠的脑袋,却又一顿:“你的身子本就不好,方才又受此重压,如今可有哪处不适?”
刚才的重压好在只有一瞬,崔遇棠虽然体虚,但尚能承受。
可面对崔母,她还是轻轻咳了几声,“咳,咳咳……孙女没事,祖母不必担心,只要您没事就好。”
崔母见她脸色苍白,心疼又欣慰,眸中喜爱更甚,“棠姐儿,你也坐下。”
微微一顿,崔遇棠望向上首的崔汉,见他几不可见地点点头表示默认,她这才坐了下来。
望见祖母面上镇定,实则袖中颤抖的手,崔遇棠感到有几分心酸。
前世,祖母曾给予过她最后一丝温情。
当时她喂血一月,落下病根送往岭南之时,除了两个丫鬟,身边无人照料。岭南常年湿热,让她十分不适,反倒加重了病情。
拂冬和敛秋一边要忙着打理小院,一边要忙着请大夫煎药,还要照顾她,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总会出现纰漏。有几次,崔遇棠咳血到晕倒,一刻钟后才被发现。
好在后来有祖母照料她。
那一整个夏季,她都是与祖母一起度过的。
若是没有祖母,她能不能在岭南活下来都不好说,更别提之后回到汴京了。
祖母离开前,崔遇棠曾询问她的来由,以及去向。
祖母只道:“崔汉那小子以为我身在参县,路途遥远,消息闭塞。
“殊不知,他领受皇恩成为佑恩伯一事早从汴京传到了参县,我又岂能不知。
“顺便,还知道了他们让你独自前往岭南治病一事。”
她慈爱的目光递过来:“我人老了,可也想为小辈们做些什么。你到底是我的亲孙女,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在岭南举步维艰地活着……
“如今你身体好了些,也能适应这岭南的气候了,那我也是时候回去管管家中那几亩地了。”
崔遇棠一怔,张嘴想问祖母为什么不去汴京,却在那一瞬间明白了许多。
冷心冷血的崔汉自以为是地欺瞒祖母,以为这桩事永远不会败露。殊不知,眼明心清的祖母早就看清了一切。
她看穿了崔汉自私冷漠的真面目,却仍是远远地配合他。
因此,崔遇棠读懂了祖母的母爱,未将自己身份被顶替一事告知她。即便告知,祖母或许未必会帮她。
但重生一世,崔遇棠却是想清楚了许多,当即修书送往参县,将事情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祖母。
顺便在信中多处诉诸亲情,祖母重视亲情,哪怕不会帮着她与崔汉作对,但至少会心疼她。
再者,崔遇棠花了仅剩不多的银子,用以雇人向祖母传递田氏相劝蛊惑崔汉忘恩负义的信息。
只要祖母愿意来到汴京,那原本独自掌权的田氏便无法继续独大,而对崔汉来说,祖母将会是一个大难题。
崔遇棠举起茶杯抿了一口,长袖遮住眸中暗光。
如今祖母已然来到汴京,就说明其心中是在意她这个孙女的不公遭遇的,而方才祖母口中怒骂田氏毒妇,亦说明她想传递的信息已经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祖母耳中。
戏台已然摆好,就待田氏登场了。
田氏是临时被叫过来的,走得很急,头上的金簪玉钗微微松动,显得发髻有些凌乱。而崔阑跟在她身后,匆匆步入。
一进门,田氏就瞧见坐在左侧的崔母,不由面色一僵。随即,她上前福身,柔声道:“娘,您来了。我和老爷前些时日还谋划着,何时去接您入京呢……”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掌风已然掀过。
啪!
田氏笑着的脸被打偏向地面,迅速地红肿起来。
正想行礼的崔阑被吓得僵在原地。
“娘……?”田氏捂着脸,眸中泪光闪烁。
崔汉恼怒地上前,将她护在身后,质问道:“娘,您今日前来不仅在人前让儿子丢尽脸面,现在更是无理掌掴儿媳。
“即便您是长辈,也不能这般无理行事!”
崔母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盯着他。
这一盯,让崔汉莫名想起方才崔母摔倒时的场景,他心虚几分,语气也弱了些:“娘,您今日这……到底怎么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崔母会突然来到汴京?又为何要在人前给他难堪,人后为难田氏?
难不成,他所做的一切,母亲都知道了?
思及此,崔汉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向离崔母最近的崔遇棠。
对上其审视的目光,崔遇棠不躲不避。
一双秀眉轻轻蹙起,似是对今日这出闹剧忧心极了,满脸都写着惊讶。
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说了,”崔母声音冷如冰,“今日就是为肃清家风而来。”
拄着拐杖站起身,崔母走至上首,俯视着他们二人。
“田氏虽为家妻,却品行不端,以下犯上,蛊惑我儿抛弃老母,行那等忘恩负义之事,是与不是?”
田氏一愣,忙道:“不,我从未……”
又是“啪”的一声响,田氏的另一边脸也被祖母打得高高肿起。
“你还想狡辩?还不认错?!”祖母怒声道。
此刻的祖母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是在场无一人能比的。就好似,她才是那真正出身于伯侯之家的贵女。
崔遇棠眼里一闪而过钦佩之意。
祖母气势凛然,面色阴沉如水。
田氏白着脸就跪了下来,“儿媳认错。”
见她承认,祖母的脸色才缓和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从你私自逃出家中的那一日,我便知道,你定是寻崔汉去了。
“至于后来,一封家信都无……我也不难猜出你们二人的小心思。”
祖母坐在高位上,轻嗤一声:“呵,我是老了,可人还不傻,眼睛尚且明亮。
“封赏之前,崔家不过小官之家,你们夫妻二人觉得我是个累赘,不愿接我进京。
“至于后来,则是你这个毒妇挑拨,我这个儿子愚蠢凉薄,你们二人共同出面宣布,家中老母已逝!
“如此不孝不义之举,也亏你们二人能做得出来!”
说到最后,祖母面上浮现几丝黯然神色。
一位辛劳半生的老人听见自己的儿子儿媳亲口说出她的死讯,其心中该是多么悲凉。
眼见事情全然暴露,崔汉也不得不跪下来,痛哭流涕,磕头认错:“娘,是儿子鬼迷心窍,一时间听信了这个毒妇所言,才会如此。娘,儿子错了!!”
厅内一片寂静,唯余砰砰的坚硬响声。
田氏跪伏在地,听着崔汉的所谓忏悔,心中发冷。
丈夫顺着母亲的话如此说,显然是要让她来承担最大的错误。但她的一切终究还是丈夫给的,她无可反抗。
“祖母,”崔阑突然道,“我娘不是这样的人,您定然是被小人蛊惑,这其中必有误会!”
她陡然发言,祖母视线才落到她身上。
似是想起了什么,祖母拧眉道:“你便是崔阑?”
崔阑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缓缓升起。
“当初崔家领受皇恩之时,我便得知棠姐儿被送往岭南治病,还前去看望过她。
“崔氏千金喂血救了皇后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乃至我在参县都收到了消息。
“可为何,落下病根的人是棠姐儿,而封赏郡主的人却是崔阑?”
崔汉猛然抬起头,“娘,这……”
对上其凌厉的视线,他心中一颤。
今日娘回到家中,身份已然被众人所知,他不得再做不敬之举。再者,娘似乎是铁了心要插手家中之事。
只怕他现在编造谎言,没多时就要被母亲揭穿。
崔汉闭了闭眼,挣扎着将顶替身份一事的真相说出。
祖母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一双混浊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崔阑。
崔阑却觉得这视线犹如针刺一般,让她浑身不自在。
“棠姐儿,”祖母叹气道,“你上前来。”
崔遇棠乖乖走了上去。
却不想,祖母一把抱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泪水滴落肩头,缓缓渗入衣物之下。
祖母泣道:“傻孩子,你既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当初在岭南之时,为何不告诉祖母?”
崔遇棠被这热意惊得忍不住呆了一下,“祖母……”
祖母抚摸着她的脑袋,慈爱道:“祖母如今既然知道了,便不会坐视不理。”
对上那双坚定的眼眸,崔遇棠眼眶渐渐泛酸。
她想过许多种祖母收到信后的反应,祖母或许会心疼她,暗中帮她,又或者会为了整个崔家对此事闭口不谈。
可独独没想到,祖母不仅隐下了她写信告知真相一事,还当着崔家人的面直截了当地揭开这件事。
担忧母亲犯傻,崔汉急道:“娘,这事的确是委屈了棠姐儿,但此事已然板上钉钉,如今阑阑就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
“而且阑阑是为救锦舟,为救您的孙子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您若是将此事告诉外人,只会为整个崔家招来抄家灭族之祸!”
闻言,祖母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我自是清楚,此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可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该将棠姐儿的委屈当作小事!难道,崔阑是你的女儿,棠姐儿就不是吗?!”
崔遇棠眼神一闪,祖母会默认瞒下此事,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崔家和祖母,到底是连成一体的。祖母是崔家妇,许多时候,都得从整个家族的利益来考虑事情。
若是顶替身份一事泄出,整个崔家都得完蛋。
她不怪祖母。
如今崔家内有人愿意为她撑腰,已然不枉她重生后的悉心准备。
崔汉眼神闪烁,摸了摸鼻子,点头道:“是,娘说得对,是儿子疏忽,一直以来都忽视了棠姐儿的委屈。往后,我定然好好弥补她。”
话虽如此,他的眼中却看不见几分认真和上心。
祖母便道:“往后府内事务,不得由田氏一人管理,无论要做什么决定,都必须说与我听。至于弥补棠姐儿的事,我也自有定夺。”
田氏震惊地抬起头来,咬着牙道:“娘,您年事已高,这些家宅琐事,还是由儿媳为您分担吧。”
祖母冷冷地斜她一眼,不由分说地道:“你作为儿媳,品行不端一事应当受到惩罚。由此,如何能放心让你一人掌管整个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