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女郎沐浴过后的暖香,一进去,扑面而来。
禾衣头发半湿着站在梳妆台前,正盯着匣子里那厚厚一沓银票看,她先时打开过匣子,自然知道里面的银票没这么多,如今这么多,自然只有一个原因。
听到开门声,她偏头看去,眼中有了然之色。
赵霁云温润斯文,自然地走过去揽她:“今日可累否?早些歇了吧。”
禾衣瞧瞧他,没有戳穿,顺从地随着他往床边去。
赵霁云熄了烛火,将床帐一放,就要抱禾衣,禾衣却滚了一圈躲开,并张嘴就说他不乐意听的:“我娘明日定是要走,到时我与我爹娘一道走。”
“还有好些时日。”赵霁云眉头微蹙,又挨蹭过去。
禾衣拍开他的手,有些头疼:“我还没真的嫁给你,你可知我们现在日日厮混在一起叫什么?”
赵霁云温温柔柔的:“世族男女间婚前试婚很寻常,你可知何为试婚?便是你探我长短虚实,我知你深浅沟壑,双方可能得其乐。如今我们所为,不过是遵循时下风俗之礼罢了。”
禾衣的“偷情”两个字就在唇边,瞬间被他堵了回去。
她不由感慨,还是她乡野女郎不懂世族会玩乐纵情啊!
禾衣没忍住,捏拳捶了他一下,直捶得赵霁云闷哼一声,他正要不满,就听她声音也温温柔柔的,“我许久没与我爹娘相聚,我想他们了。”
女郎这般老实又可怜,赵霁云沉默了下来,心里不情不愿,但想想再过几日他就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便大度一次,又伸手抱她,低声:“好吧。”
禾衣见他情绪低落,便主动搂住他的腰。
赵霁云自然顺势搂紧了她,心中亦是有些难言的情绪。
这一夜他们只相拥而眠,却比往常都似乎多了些绵绵麻麻的情愫。
第二日一大早,禾衣去了侯夫人那儿说了搬出去之意,此去是为了备嫁,侯夫人自是笑着点头。
铜书与麦黄帮着禾衣收拾了一番,她便带着行李与爹娘一道离了将军府,赵霁云骑马相送。
只是禾衣没想到赵霁云直接护送着到了一处瞧着便大的宅子,而不是她早前去看过的小院......倒也不能这么说,那小院就在不远处。
文惠娘下来时就惊呼声:“这般大的宅子!”她也不傻,一下知道这定然不是玉郎或是禾娘租借的,便看向赵霁云。
赵霁云笑得温和:“雁青关租赁屋舍比起徐州城要便宜许多,玉郎租的这处恰好是一友人的,便更价低了一些。”
实则是他为禾衣置办的嫁妆连着的那两处小院都放不下,索性全搬来这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
文惠娘天真单纯,一下就信了,高兴又新奇地往里瞧。
陶家一路带来的五车东西花了些时间才收拾好,赵霁云留下用过饭,才是离去,离去前,文惠娘拉着他亲亲热热说:“五郎,大礼前几日你便就忙自己的去,不要与禾娘再见面了,否则不吉利。”
禾衣见到赵霁云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下,显然他这般狂悖又离经叛道之人是全然不会信这套不吉利的说辞的。
他可是振振有词那套世族试婚的风俗呢!
只他眉眼温雅,柔和地听着他娘念叨这婚前几日见面如何如何不吉利,也不见半点不耐,他娘便越说越来劲,到最后禾衣都不知她娘是否有恐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