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说着,从榻上起身站起来,他身量高大,脊背挺直,绕着赵霁云走了两圈,抬手拍了拍他肩,又道:“听说你瞧上了个女郎,还用了心机手段把她夺了过来,连我给你娘的保命丹都因此给出去了?行啊!够下血本啊!”
他说罢,不知是否觉得好笑,竟是笑出了声。
赵霁云脸上的阴沉一下变得柔和,带着几分羞涩,“外祖知道了。”
老王爷轻哼一声:“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还知道你这般追着人家跑,人家可还没将你放在心上,真是没出息了,竟是比不过一个病秧子。”
赵霁云的脸红了红又青了青,最后想起临走前禾衣说的话,脸色又重新红起来,“不,外祖你不知,她如今心里已经有我了。”
老王爷瞧瞧他,啧了一声:“认准了,不变了?”
赵霁云眼睫轻颤,整理了一下衣袍,才是略有几分赧色道:“认准了。”
老王爷点点头,又提起侯夫人,“你可比你娘有意思,你娘太古板了,也不知像谁,非要为着萧氏皇族与你爹成亲,倔得很,好在你爹后来也安分得很,但依旧招人嫌。”
赵霁云听罢,默然。
老王爷也不想提起糟心的女儿这门婚,立刻又叮嘱一句:“既认准了,那你可好好收拾一番自己,每次见面务必美貌一些,你外祖母就是因着我貌美,这几十年对我死心塌地,你这般胡茬乱冒,眼窝泛青,实在是有碍瞻观啊!晚点我给你誊写几张保养的方子,内服外用,也可以用起来了,男子不止外貌得佳,房中事也不能颓然。”
赵霁云:“......”
他眼瞧着外祖现下就要去磨墨写方子,忍不住出声:“外祖,我娘还在宫中。”
老王爷还是自顾自在桌案旁坐下来,淡定地提笔写方子,写完了三张,才是哼一声:“叫你娘吃一吃苦头也是好的,看这几十年为这萧氏做了什么蠢事,你不必忧心她,还活得好好的。”
赵霁云听罢,便知道外祖早来了几日必是早有了部署,只不知为何没将娘救出宫。
老王爷写完最后一张方子,终于抬眼看赵霁云,很随意地问道:“你想怎么救你娘?侯府的其他人,你打算救不救?”
赵远山与赵鹤川的妻儿都是养在侯府的,赵砚杉与赵砚松一个是户部郎中,一个是金吾卫郎中,本就在京中,如这一窝窝自然都被带走了。
赵霁云与其三哥四哥感情一般,但与长兄次兄却感情颇好,自不可能丢下他们妻儿。
他眼睫垂下,再抬眼时,神色温润,轻声道:“反了吧。”
老王爷瞧瞧他,笑了,又问一句:“那女郎,你可有派人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