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之前,禾衣心里做足了准备,以为会看到赵霁云写的酸话一堆,毕竟不过分别短短三日,应当无甚要紧事需要写上这么厚一封信。
但见到里面的东西,禾衣还是怔了一下,竟是一叠画!
她从前与李齐光写信都是正正经经书写上一二页纸,从没有画过画,当然,她也不会画,她不知竟有人以画传书。
禾衣眼底露出些新奇来,她将对折的画纸打开,看到了第一张画,画上是赵霁云骑马在官道狂奔,身后跟着同样黑衣的青石,周围树木掠影而过。
第二张画是月上柳梢,二人在驿站停下,赵霁云低头喂马,桃花气喘吁吁摇头甩尾。
第三张画,是天将亮,赵霁云从驿站出来,牵着马站在路边,摘了路边的野花,他捧着花仿佛要从画纸里走出来,眉眼含笑,微微歪着头看过来。
禾衣盯着这画看了会儿,眼睫轻颤,又拿起第四张画,画上是赵霁云路过一片山,他与青石在林间稍作停歇,青石去捕鱼,赵霁云又摘了一束花,抬头看过来。
他寥寥几笔简单勾勒,不过是黑色的墨,却是绘出了山野小花的鲜妍,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小花颤颤巍巍的似要从纸里开出来。
禾衣咬了咬唇,去看第五张画,画里,赵霁云与青石经过了一处小镇,在河岸边停下,岸边有卖花的稚童,他的手里捧着一篮子花,显然是刚买下来的,花瓣上甚至还有露珠,他歪头看过来,唇角翘着,似羞似喜的笑。
她平缓了一下心情,又拿起第六张画,本以为依然是与前几幅画一般的场景,不承想,这幅画却不同。
幽夜清凉,驿站简陋的屋舍内,床帐大开,床上躺了个散发的郎君,衣襟大开,胸膛半路,只在腰间搭了点被子,下半身是两条光着的长腿,矫健有力,一条随意搭在床沿,一条曲起,他朝画外看来,似饮了酒一般,桃花眼微眯起,仰着露出修长脖颈,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则藏在被褥下,不知在做什么。
禾衣一看到这话,呆怔住了,脸色瞬间涨红,周身都在冒热气,下意识捂住了画,可她很快反应过来铜书和麦黄出去了,这屋子里如今就她一个人。
她总算明白青川那句话的意思!
禾衣缓了好一会儿,直到脸上的热气稍稍降下去一点,才是皱紧了眉将手移开,她又看了一眼画,脸上的热意便重新升了起来。
她赶紧拿开这张画,去看下一张,只看一眼,脸却更红了,这张画里,赵霁云靠在浴桶旁,换下的衣物随意堆叠在地上,他的乌发半湿,垂下来半遮半掩着身体,可修长的腿,矫健的肌肉弧度,宽肩窄腰,水珠从湿发里往腹部蔓延,他侧过脸来,挑着眼尾似笑非笑,眼神迷蒙,修长的手指此时却有些不太优雅。
禾衣的脖子都已经红了,她目瞪口呆,半晌没回过神来,想移开目光,偏又忍不住去看。
她、她只能说,郎君生得美貌,她多看两眼也是寻常,正常人谁不好美呢?
禾衣看着看着,捂住眼睛静了会儿,才是去看下一张。
下一张画上,赵霁云依旧是在驿站屋舍内,床帐大开,他靠在枕上,刚沐浴过的模样,衣袍随意披着,露出胸膛,腰上依旧搭着一角被子,这次他的手里拿着一幅画,但他此时却没看画,而是看着画外,另一只手搭在腰下,他半眯着眼,微微笑着。
这画瞧着比前两张收敛一些,禾衣松了口气,经过前两遭,她此时的心情已经很平静了......她的目光忽然落在画上他手里拿的那幅画上,神色一滞,凑过去仔细看。
只看一眼,她的眼睫颤着,咬紧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