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的手背一阵清凉,她这时才后知后觉那鞭子落下来时是疼的,她垂下头,望着自己手背没说话。
赵霁云将她两只瞧着柔弱却掌心粗糙的手拢在掌心里,他目光灼灼,语气温柔却霸道:“你是第一个挡在我身前的女郎,你这样柔弱却保护我,你口是心非,你分明心里有我,你怜我爱我。”
禾衣终于抬头看他,她不知该说什么,她与赵霁云纠缠至今,许多事都已是厘不清了。
她不想说话,只想当没听到这句话,可赵霁云却绝不肯她此时沉默,他看着她笑着,声音低柔:“你分明已经怜我爱我,却要克制住心绪,你在害怕什么?怕李齐光知晓了你移情别恋?觉得对李齐光愧疚?还是觉得你必须从一而终,所有忠贞的爱都只能给李齐光?陶禾衣,你究竟在怕什么?你都愿意为了我折断手腕,为什么却不肯承认心里有我?难道爱我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吗?我究竟有何令你难堪之处?”
说到最后,他的情绪也有些不稳,目中湿润,他说要逼一逼她,是逼出来她的真实反应,可为什么她不肯承认?
禾衣咬了咬唇,看着他渐渐眼底的湿意又浓了些,她忽然呼吸急促起来,声音也有几分高:“是!是!你说得对!我是无法冷眼看着你受伤,我是、我是怜你,我或许对你有一些好感,但那又怎么样?那微不足道!我若爱你,是不是太贱了!”
她有些语无伦次,她终于被逼说出口,眼泪却也流了下来。
赵霁云却一下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了症结所在,他怔了一下,忽然沉默了下来。
禾衣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捏紧了拳头侧过身不再看赵霁云,她心里难堪,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
许久后,赵霁云才是重新抬手将她拥进怀里,禾衣想躲,但他强硬地不许她再躲避,他的声音却温柔:“陶禾衣,我是卑劣下作,将你从李齐光身边夺走,可无耻的是我,你就算爱上我,你又有什么错呢?若是旁人要来唾弃嘲讽,那也是唾弃我手段下作对你诱哄拐骗,你只是一个可怜的被我爱上的强夺的女郎而已。你爱我怎么会是下贱呢?一个女郎的心可以装很多郎君,你的心里为什么就不能装我呢?没人会指责你,你所作所为已经对得起你自己。”
禾衣没有看他,脸上却是湿漉漉的。
赵霁云轻轻擦拭她的脸颊,吻了吻她额心,耐心十足:“你不贱,是我贱。是我非要你,是我无可求药,你是被迫的,你是无处可逃的小鸟,被我拽住了翅膀,只能待在我身边,你无错之有......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禾衣沉默了许久,目光渐渐凝聚在面前赵霁云胸口的衣衫上,显眼的鞭痕,正常女郎,不该对他这般的以温柔做伪装的恶霸动心。
过往种种,真的可以就这样过去吗?
禾衣的胸口像是压着什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伸出手轻轻按在赵霁云胸口的鞭痕处,渐渐指骨用力,攥紧了那一处。
赵霁云垂目看了一眼,没有出声,却听她终于喃声开口:“我的心里可以装很多郎君?”
他噎了一下,温柔说:“倒也不能很多,装个我就差不多了,我善妒,你装多了我会因妒搅得家事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