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
怎么可能。
倘若祖父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一定会动怒。
梁思蕴试图劝说:“我信奉不婚主义,毕生崇尚自由。我想要的,是跟自己灵魂契合的伴侣而非婚姻。只要你在协议上签字,三年期满,我一定不会纠缠你。”
三年时间,足够梁家根基巩固京城。届时,自己重获自由,又能尽到梁家嫡女的责任,岂不两全其美。
眼下,关键点就在周政良。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面前这位被权力滋养长大的周家次子,对待婚姻的态度,竟会严肃至此。
周政良只给她两个选择,“要么向长辈坦白,即刻办理离婚手续。要么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慢慢培养感情。”
形婚于他而言,是浪费精力,是对父母的欺骗。
周家没有拿婚姻当儿戏的传统,大哥如此,他亦如此。
见男人立场坚定,梁思蕴警醒自己,不能冲动。
倘若今晚闹掰离婚,她就真的完了。
再三思索下,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稳住周政良,答应好好过日子。
至于以后,再另想办法。
梁思蕴的办法,就是在婚礼第二天不告而别,乘坐最早航班直达她的梦想之都‘摩洛亚’。
母亲在电话里急哭,父亲更是厉声命令她立刻回国。
而周政良却沉默,他知道她离开的原因。
顶着压力,祖父亲自登门向周家致歉,替她寻了一个极为上得台面的理由,就是‘援非梦’。
多好听的说辞。
起码,让周政良找不到借口提离婚。
国外的生活自由自在,眨眼就是半年。
半年里,她遇到那个跟自己灵魂契合的人。对方是法裔血统,肤色偏白,手持画笔勾勒世间百态。
她很欣赏他的画作,两人思想同频共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纯洁清高的艺术家,远比浸淫权力场的政治家耀眼百倍。
梁思蕴承认,自己动心了。
不再甘于受世俗婚姻捆绑,下定决心,回国离婚。
割腕自杀、泡浴缸、服用安眠药,全套上齐。
父母心疼又无奈,祖父震怒又恨其不争。
终于,经她百般努力,于次年开春,两人在双方长辈的见证下,正式签订离婚协议,走完所有法律程序。
五日后,周政良离京赴任,任职邛海。
一切尘埃落地。
梁思蕴松口气,就在她打算故技重施再度前往摩洛亚之际,迎接她的,却是艺术家与其他女人订婚的重磅打击。
她被骗了。
骗财骗感情。
短短半年,自己为对方开画展拉投资,砸进去多少钱。到头来,回报她的竟是这种下场。
那刻,所谓的灵魂契合与自由崇尚,皆成笑话。
立在海水翻涌的沙滩上,这里曾是两人初遇并相知相恋的地方。
望着夕阳落下天际,梁思蕴泪意上涌,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
怪自己太愚蠢。
可这世上,无后悔药。
四年岁月磨砺,梁思蕴变得不再天真,她跟随舅舅出席各大名利场,为梁家出力,为父亲的仕途前程,费尽心机,周旋于京城世家子弟圈。
可惜兜兜转转。
她发现,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周政良’。
夜幕深沉。
周政良回到家,刚过九点。
在玄关处换好鞋,刘姨上前细心叮嘱:“杳杳今晚胃有点不舒服,睡得早,她夜里喜欢踢被子,空调又开的低,你等会儿进去瞧瞧。”
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