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疯了吧!你管这叫纨绔世子? > 第11章  真相一角
城南工坊区。
空气中弥漫着钢铁与朽木混合的气味。
鲁一班的工坊,是这片区域中最不起眼的一座。
苏文踏入的瞬间,一道视线从半人高的机械构件后射来。
对方鼻梁上自制的简易放大镜,反射着幽冷的光。
“你就是苏战的儿子?”
声音沙哑,声音沙哑,像两块生锈的铁在摩擦。
“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废物,也配来我这里?”
苏文没理会话里的钩子,目光平静地扫过工坊。
那些杂乱的零件在他脑中飞速解构、重组。
这看似废品堆,实则是一座随时能启动的战争工坊。
他在试探。
看似不屑,呼吸却在放缓,这是猛兽扑杀前的蓄力。他在等我犯错。
“鲁大师。”
苏文忽然开口。
他没反驳,反而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我爹说过,真正的大匠,从不与蠢货多言。”
鲁一班手里的扳手,停在半空。
放大镜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被戳破的恼怒。
苏文不再看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角落里一个复杂的木制机括。
“那台八牛弩,你换了更强的力臂,扭矩增加了三成。”
“但摇臂的卯榫,还是用的旧制。”
“强行发射,唯一的下场就是机毁人亡。”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这么简单的疏漏,想必是大师您故意留下,用来考校我这种‘废物’的吧?”
一句话,如同一柄重锤,敲在鲁一班的心上。
他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苏文面前,身上浓烈的机油味扑面而来。
“你……”
苏文没给他质问的机会。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毫不起眼的铁指环,托在掌心。
“我父亲说,它会找到真正的主人。”
鲁一班的视线,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指环上。
他颤抖着手,一把夺过。
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狂喜,最终化为难以置信的悲恸。
他没有哭。
他转身冲向工坊深处一堵平平无奇的墙壁,在那上面摸索片刻,找到一个被油污覆盖的凹槽。
指环被他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尺寸、形状、内部隐藏的卯榫结构,完美契合。
“咔嚓——”
清脆的机括咬合声,像是打开了尘封的岁月。
整面墙壁在一阵低沉的齿轮转动声中,缓缓向内收缩。
一条通往地下的幽深石阶,如同巨兽张开的喉咙,出现在三人面前。
鲁一班转过身。
那张沾满油污的脸上没有泪,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
他没有下跪,而是对着那洞开的黑暗,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苏战!老友!我等到了!”
吼声在工坊中回荡,充满了压抑了十几年的绝望、忠诚,与重见天日的狂怒。
他转向苏文,猛地一躬到底。
“小侯爷!老朽……鲁一班,恭候多时!”
“我父亲……他到底隐瞒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何事!?”
苏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鲁一班直起身,看向苏文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追忆、悲痛和狂热的眼神。
“侯爷他……他想逆天!”
鲁一班的声音嘶哑,却带着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
“他要复兴被皇权打压了数百年的……百家神工!”
“他要造出一种东西,一种能无视‘皇权龙气’、碾碎‘文道文心’、洞穿‘武道煞气’的神工造物!”
“他要用这双手,把高高在上的天命,拉下神坛!”
苏文的心脏,被这番话狠狠攥住。
石阶深邃,仿佛没有尽头。
一直沉默的离歌忽然开口,声音清冷。
“下面的东西,是‘活’的。”
鲁一班脚步一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感知很敏锐。”
石阶的尽头,是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地下空间。
无数巨大的、形态各异的机械造物静静矗立在黑暗中。
它们像一支支沉睡的钢铁巨兽军团,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野心。
这里,才是靖安侯府真正的底蕴。
鲁一班带着他们,来到整个地下工坊的最深处。
那里立着一扇巨大无比的青铜巨门。
看到巨门的瞬间,苏文心中刚刚燃起的火焰,被一盆冰水当头浇灭。
巨门之上,被烙印着一道道闪烁着不祥红光的符文。
那些符文组成一道狰狞的伤疤,将这伟大的造物死死钉在耻辱柱上。
一股阴冷、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属于皇权的、不容置喙的霸道。
“监天司的封条!”
鲁一班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滔天的恨意。
“老侯爷出事后不到三天,当朝丞相赵文若,就拿着圣旨,带着监天司的人查封了这里!”
“他说侯爷图谋不轨,将工坊里所有最关键的图纸,全部抄没带走!”
赵文若!
这个名字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苏文的心上。
就在这时,离歌上前一步。
她没有去触碰符文。
她只是静静看着,手腕上那个囚犯的烙印,竟开始隐隐发烫,透出灼痛。
一股冰冷的杀意,从她身上一闪即逝。
她转过头,看着苏文,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里,第一次透出一种名为“血仇”的凝重。
“萧见空。”
苏文的拳头,在袖中死死攥紧。
绝望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但老侯爷深谋远虑,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鲁一班咬着牙,打断了这片死寂。
他的目光从青铜巨门上移开,落在苏文的身上。
那眼神变得无比古怪,混杂着怜悯、敬畏,甚至……一丝恐惧。
“侯爷常说,世上最精妙的锁,也需要一把独一无二的钥匙来开启。”
“赵文若,他费尽心机,搬空了这里所有的图纸,自以为得到了天下最精妙的‘锁’。”
鲁一班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诉说一个禁忌的秘密。
“可他永远不会知道,没有‘钥匙’,他手里的东西,就是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铜烂铁!”
苏文的呼吸一滞。
“钥匙……钥匙在哪儿?”
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却不敢触碰苏文,只是虚悬在半空。
“老侯爷那个疯子……”
“他将整个神工造物的核心,把奇怪的东西……”
“用一种我至今都无法理解的禁忌之术,锻造进了你的骨血里。”
“小侯爷……”
“你,就是那把能开启一切的,独一无二的,活着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