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弦上青史 > 第8章 归长安
时空门泛起的涟漪尚未消散,苏清鸢怀中的青鸾还在微微发烫,沈墨手中的玄冰钥匙折射出细碎金光。两人跌跌撞撞穿过光晕,熟悉的鸣玉阁檀木香气扑面而来。
“清鸢!”苍老的怒吼震得梁上铜铃乱颤。苏清鸢抬头,看见阿爹花白的鬓角沁着冷汗,月白色长衫皱得不成样子,手中还攥着她遗落的玉簪残片。老人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布记老茧的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你们去哪了?知不知道北狄的人把长安城翻了个底朝天!”
“阿爹,我们见到玄冰了!”苏清鸢抓住父亲颤抖的手,将青鸾往前送了送。古筝上流转的云纹突然亮起,与沈墨腰间钥匙的光芒交相辉映。她语速极快地将长平战场的遭遇、弦器共鸣的秘密,以及北狄篡改历史的阴谋和盘托出。
阿爹的瞳孔猛地收缩,布记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玄冰钥匙。阁楼陷入死寂,唯有青鸾偶尔发出的嗡鸣在梁柱间回荡。良久,老人踉跄着扶住桌案,指尖抚过女儿染血的衣袖,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当年你娘......就是为了守护弦器,死在北狄人手里。”
苏清鸢如遭雷击,下意识后退半步。记忆里关于母亲的片段少得可怜——只记得她总在深夜抚摸一架破旧的古筝,琴弦断了又续,琴身缠着褪色的红绸。
“你娘是前朝乐坊最后的掌事。”阿爹颤抖着取出暗藏在墙缝里的木匣,泛黄的绢布下,半截刻着饕餮纹的青铜尺泛着冷光,“北狄人一直在寻找能操控弦器的‘逆弦术’,三百年前他们用这邪术污染了玄冰......你娘带着青鸾逃到长安,却......”老人的声音哽咽,木匣重重砸在桌上,震得青铜尺叮当作响。
沈墨握紧竹箫,袖口的古琴刺青隐隐发烫:“所以苏姑娘能唤醒玄冰灵智,并非偶然?”
阿爹抬起头,目光扫过两人身上若隐若现的弦器印记,苍老的面容突然变得坚毅:“不止如此。北狄不会善罢甘休,赤芒琵琶、苍梧古琴......每一件弦器背后都藏着足以颠覆时空的力量。”他抓起青铜尺,刃口在烛火下泛着不祥的光,“接下来的路,比你们想象得更凶险。”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苏清鸢怀中的青鸾发出尖锐铮鸣。沈墨反手抽出竹箫,却见阿爹抬手拦住他,浑浊的眼睛望向夜空:“该来的总会来。”月光透过窗棂,在四人身上投下交错的阴影,一场跨越时空的弦器之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阿爹的指腹摩挲着青鸾琴身斑驳的纹路,烛火在他眼角沟壑里投下阴影:“苏家的确是弦器守护者,三百年前,前朝乐师抱着青鸾从北狄重围中杀出,将守护之责传给我苏家先祖。那些你反复梦见的场景,是弦器在筛选新的引路人……”他突然剧烈咳嗽,震得桌案上的青铜尺都跟着颤动。
沈墨将竹箫在掌心转了个圈,箫身隐现的裂纹里渗出微光:“现在北狄盯上弦器,我们得加快脚步,下一个目标——汉代琵琶‘赤芒’!据说此琴以西域陨铁为骨,音波能熔断精钢。”话音未落,窗外的梧桐叶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
老人佝偻着背,从暗格中取出半幅泛黄的古卷,上面用朱砂勾勒着西域的沙丘与驼队:“这是前朝留下的弦器地图,赤芒在西域古道的楼兰遗址,但路上……”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北狄豢养的‘弦兽’专食引路人的血脉。”
“有我在。”沈墨的目光掠过苏清鸢染着血痂的指尖,“青鸾认主后,你已能引动剑意,上次在长平战场,那道‘清商破’险些劈开玄冰结界;我这竹箫本就是古琴残片所化,与弦器共鸣时能结成音盾。”他的袖口无风自动,古琴刺青与玄冰钥匙通时泛起微光。
苏清鸢将青鸾抱在怀中,指尖轻拂琴弦,铮然一声惊起檐下宿鸟:“不管是汉代琵琶,还是宋代古琴,我们一起找!”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在她手里的锦囊,里面正是半枚西域风格的铜铃——此刻正与青鸾发出的共鸣震颤相和。
尾声·新征程
长安暮色如雪,鸣玉阁的风铃在晚风中奏出清越之音。青鸾古筝与玄冰钥匙并排摆在案头,折射的光晕在墙上投出古老符文。苏清鸢倚着朱漆栏杆,看着沈墨将竹箫系在腰间,少年灰衣被夕阳染成金色。
“八音寻踪,这才刚开始。”沈墨的声音混着归雁的长鸣。远处坊市传来胡姬的琵琶声,却暗藏诡异的震颤频率。
苏清鸢笑着拨动琴弦,一缕剑意顺着弦音荡开,惊散了盘旋在阁顶的乌鸦。而在三十里外的灞桥头,北狄探子的青铜面具在暮色中泛着幽光,他们手中的星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西域方向——那里,赤芒琵琶的烈焰纹路正在黄沙下苏醒。
(第一话完,后续将开启汉代琵琶篇,探索西域古道与弦器背后的丝路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