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打开的瞬间，那股混合草木清香的微苦药味霸道地弥漫开来。
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扼住了周遭的嘈杂。
“吸溜——”
“嗯？！”
“这味儿…高阶丹药？！”
原本喧闹的市场一角，瞬间安静了七八分。
几十道目光，带着惊疑、好奇、审视，齐刷刷地聚焦在孔羽身上，聚焦在他手中那个散发着温润白光的丹药上。
孔羽心脏砰砰狂跳，但在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突然安静的环境里有点突兀的响了起来。
“各位老板！小弟孔羽，急需两条四斤以上的新鲜疾风羊前腿！”
孔羽举起木盒，让那莹白的光泽在夕阳下更显眼
“用这个换！中级洗髓丹！”
......
“洗髓丹？中级？！”
“真的假的？这小子哪弄来的？”
“看着还真有点像那么回事，这药香做不得假…”
“疾风羊腿？还两条？而且还他妈是灵力最丰富的前腿？这小子胃口不小啊！”
议论声嗡地一下又起来了，比刚才更响，不过这一次带着的是赤裸裸的探究和贪婪。
不少人往前凑了凑，眼神像钩子一样在洗髓丹和孔羽脸上来回刮。
孔羽感觉压力山大，甚至都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像猎人盯着猎物一样。
孔羽用力的捏紧了拳头，心中一横。
目光扫过那些或怀疑或贪婪的脸，再次提高声音。
“只要新鲜、灵力充沛的疾风羊前腿！有的老板，咱们立刻验货交易！爽快的来！”
话音落地，人群中又一次传出一阵骚动。
洗髓丹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尤其对低级武者固本培元效果显著，价值不菲。
但两条四斤以上的疾风羊前腿，也不是便宜货。
疾风羊是正经的低阶妖兽，速度快，前腿筋肉蕴含的灵力精华最足，价格自然更高。
很快，一个穿着油腻皮围裙、脸上带着道疤的光头壮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手里拎着两条血淋淋、筋肉虬结、隐隐泛着淡青色微光的羊腿。
腿肉还在微微跳动，显然是刚宰杀不久，灵力波动清晰可感。
“小子，看看货！刚宰的疾风羊，前腿，这条四斤二两，这条四斤三两！够不够格？”
光头壮汉声如洪钟，把羊腿往孔羽面前一举，腥膻气混着淡淡的灵力扑面而来。
孔羽强忍着后退的冲动，仔细看去。
羊腿筋肉饱满，色泽鲜亮，皮下的淡青色血管纹路清晰，
正是系统描述里疾风羊的特征。
他不懂太多细节，但那股灵力波动骗不了人。
“系统，能鉴定吗？”
孔羽在心里默念。
【叮！】
【检测到目标物品：疾风羊前腿。】
【状态：新鲜】
【灵力活性：充沛】
【重量：4.2斤/4.3斤（符合要求）】
成了！孔羽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老板，货我要了！”他立刻说道。
光头壮汉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痛快！不过小子，这两条腿，市场价可不低。你这颗洗髓丹嘛…”
他眼神在丹药上转了一圈，带着商人的精明，
“成色看着还行，但换两条腿，还差那么点儿意思。”
孔羽心一沉，心里想道。
“果然要坐地起价。”
他捏紧了木盒，嘴上说道。
“老板，我这可是正经的中级洗髓丹！药效您应该清楚！换两条腿，公平交易！”
“嘿嘿，公平？”
光头壮汉旁边一个干瘦老头阴恻恻地插话
“老疤，这腿可是紧俏货。洗髓丹虽好，也得看人。”
干瘦老头上下打量着孔羽，眼中充满着冰冷与不信任。
“这小子面生得很，谁知道他这丹药来路正不正？万一惹上麻烦…”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原本有些意动的摊贩，眼神也闪烁起来。
反观孔羽那边，原本就不太好的脸色顿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
他明白老头话语中的意思，
一是点出自己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有中级洗髓丹这种紧俏货
万一来路不正确实是会产生一些影响。
但这并不是重点
老头话语中的重点是，孔羽看着面生，势单力薄。
将原本无足轻重的方面放大，想吓吓自己，也顺便压压价。
明白过味的孔羽咬了咬牙，嘴上的话语硬气了三分
“老板，丹药就在这里，您尽管验！绝对是真货！
我孔羽就在抚松市混，跑不了！
两条腿，换不换？不换我找别人了！”
说完不给光头大汉反应的时间，孔羽作势要合上盒子。
“哎！等等！”
光头壮汉老疤瞪了干瘦老头一眼，显然不想放过这笔生意。
他眼珠转了转，一把拦住孔羽
“行！小子，算你狠！就当交个朋友！两条腿，换你这颗丹！”
“不过…”
他话锋一转，指了指孔羽身上洗得发白的武道服
“看你这穷酸样，这羊腿拿回去，知道怎么料理不？”
“疾风羊肉质坚韧，灵力狂暴，处理不好，吃了可要拉肚子，白瞎好东西！”
孔羽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问题。火腿肠撕开包装就能啃，这妖兽羊腿…难道要生啃？
老疤看他表情，嘿嘿一笑，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从他油腻的围裙兜里摸索出一张同样油腻的、皱巴巴的纸片。
一把塞到孔羽手里
“拿着！算老子附赠的！照着上面弄，包你吃不死，还能把灵力榨的干净点！滚吧！”
孔羽接过那张散发着羊膻味的纸片，也顾不上脏，飞快地扫了一眼。
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几行处理方法和简单的烤制火候。
“多谢老板！”
孔羽连忙道谢，也顾不上对方语气不善。
赶紧把装洗髓丹的木盒递了过去，同时飞快地接过那两条沉甸甸、血淋淋的羊腿。
入手冰凉滑腻，分量十足，血腥气和淡淡的灵力气息混杂在一起，冲击着他的感官。
他不敢多留，抱着两条羊腿，像抱着两个烫手山芋，挤出人群，在那些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一头扎进了逐渐昏暗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