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练那句“一步登天”的余音还在孔羽的脑中嗡嗡响，
像块热乎的大饼悬在孔羽眼前，香气诱人。分房！给地！资源管够！
每一个词都砸得他心头滚烫，血液奔流。
可这滚烫，很快就被手里木盒冰凉的触感
和脑子里那两条沉甸甸的“疾风羊腿”给浇下去大半。
登天？脚下这门槛都他妈快没钱迈过去了！
孔羽攥着装了洗髓丹的盒子，指节捏得发白。
老教练那番话点燃的雄心壮志，和他此刻口袋里空荡荡的现实，在脑中激烈地打架。
教练眼里的灼热他懂，那是押宝，是投资，赌他能在市武道大会上给武馆挣脸、挣名、甚至可能挣利。
至于他怎么一夜“开窍”的？老头根本不在乎，就像赌徒不在乎骰子是怎么灌的铅，能赢钱就行。
这份功利心赤裸裸的，反而让孔羽心里稍微踏实了点。至少，暂时不用绞尽脑汁编火腿肠的瞎话了。
“拿着！”
老教练没给他太多发懵的时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塞到了孔羽手中
纸张挺括，带着点油墨味，抬头印着醒目的烫金徽记——青锋
下面是一行大字：
“抚松市青锋武道大会报名表”。
“回去填好，身份卡复印件贴后面。”
老教练语速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下周一之前，连同二百块报名费，一起交到市武道协会三楼窗口，可别交晚了！”
二百块报名费！
孔羽心里咯噔一下。这笔钱对老妈来说，又是几天的辛苦钱。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里面只有几张皱巴巴的零票，加起来不到二十。
早上买火腿肠的钱，还是上周省下来的早餐费。
“行了，今天都散了！”
老教练大手一挥，驱赶着还沉浸在震惊和恐惧中的学员们，
目光扫过墙角被两个学员搀扶起来、脸色依旧惨白的李师兄，眉头都没皱一下，
仿佛那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孔羽，你留下，打扫场地！”
这几乎是明摆着的“优待”了，让他最后走，省得被堵。
孔羽心里明白，默默点了点头。
人群像退潮一样涌出武馆，杂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议论声渐渐远去。
偌大的场馆很快只剩下孔羽一个人，寂静无声，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汗味与血腥味。
冰冷的死寂重新笼罩下来，比刚才更沉，更空。
孔羽没急着去拿扫帚。
而是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后背的汗水浸湿了薄薄的武道服，
贴在皮肤上，冰凉的感觉刺激着大脑，让他对这份死寂的感知再次强烈了一分。
小心翼翼地再次打开那个古色古香的木盒。
温润的莹白光泽流淌出来，映亮了他有些苍白的脸。
洗髓丹静静地躺在丝绒垫上，那股混合草木清香的微苦气息再次钻入鼻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洗髓丹（中级）：可洗练筋骨，祛除杂质，提升肉身潜能。】
【提示：丹药蕴含能量可辅助宿主吸收转化，但武道进阶仍需特定食物。】
系统的光幕在眼前清晰地浮现。
“辅助吸收…武道进阶还是要吃…”
孔羽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盒壁。
这丹药是好东西，能改善他这破身体的基础，
但真正让他变强的根本，还是那让他又爱又恨的“吃”！
他闭上眼，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盘算。
钱！
报名费二百块。两条四斤以上的疾风羊腿……他根本不敢想具体数字。
疾风羊，那玩意儿是妖兽！不是菜市场拴着等宰的普通山羊！
它的肉，尤其是富含丰富灵力的腿肉，是正儿八经的武者食材！
贵得离谱！
别说两条，一条腿的钱，恐怕就够他老妈不吃不喝干上两三个月！
老妈疲惫的脸和布满老茧的手浮现在眼前。
家里为了让他“走武考捷径”，咬牙把他送进这天一武道馆，学费已经是笔不小的负担。
再开口要钱买疾风羊腿？买报名资格？
孔羽喉咙发紧，嘴里泛起一阵苦涩。
“武考…乌鸡变凤凰…”
他想起老妈当初拉他来时充满希冀的眼神。
现在机会好像真砸头上了，可这机会，怎么像个烫手的山芋？
接住了，可能一步登天；
接不住，那可能连现在的日子都保不住，还要拖垮家里。
“这玩意儿…能卖钱吗？”
孔羽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带着火腿肠残留的腻味和满心的烦躁。
他扶着墙站起来，腿还有点软，不知道是刚才那一脚耗力太大，还是被现实压的。
目光扫过空旷的武馆。沙袋、木人桩、散落的护具……一切都和昨天一样，又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拿起角落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上的浮尘，动作机械。
卖？还是不卖？
不卖的话钱从哪里搞？
就算卖，中级洗髓丹也不是能随意找到买家的。
就算搞到钱了，妖兽的肉也不是随意就能搞到的。
疾风羊虽然算是比较普遍的变种妖兽，但也归妖兽市场管辖，它的肉不是在菜市场就能买到的。
想到这里，孔羽手中的动作一顿。
“妖兽市场？对啊！”
一拍大腿，孔羽猛地把手里的扫帚丢在一边，
飞快地从裤兜里掏出那个屏幕碎了一角的廉价手机，手指因为激动有点抖，
沾着灰尘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点开了地图，搜索了附近的妖兽市场。
“妖兽市场里的卖家几乎都是武者出身，就算不是武者也了解这中级洗髓丹的好处。”
“我到时候只需要找到一个识货的卖家用洗髓丹去换两条疾风羊腿不就好了！”
身上的疲惫与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孔羽三下五除二将武馆打扫干净，
洗了个澡将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扫了一个单车奔向了手机导航的目的地。
武者的加油站——抚松市妖兽市场
.......
夕阳西下，妖兽市场的门口却人声鼎沸。
“瞧一瞧看一看！新鲜出炉的幽冥虎尾！大补！大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急冻鸟的鸟毛编织成的羽扇！便宜出便宜出！”
站在妖兽市场门口，望着自己不曾见过的琳琅满目的珍奇异兽。
孔羽手中紧紧握着那个古朴木盒，喉头滚动了一下。
“这就是妖兽市场吗？也太大了？！”
无论是哪个方向，身形各异的商贩前都摆着各式各样的妖兽，一望无边。
孔羽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
如果自己一个一个找，可能等到闭市也找不到自己要找的疾风羊。
于是孔羽心一横，找到一个商贩较多的地方站定。
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木盒小心的打开。
就在打开的一瞬间，那股混合草木清香的微苦气息从盒中传出，
霸道的钻进了每个商贩的鼻子中，让原本嘈杂的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各位老板！小弟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