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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下,手掌下意识的抚向肚子。
是了,阎昭轮每次都毫无节制,中招是早晚的。
只是我确实还没做好当娘亲的准备。
我心里忐忑,本来还兴奋的阎昭轮看到我的脸色,心也沉了下来。
大夫看着我俩的脸色,以为孩子不是他的,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提着药箱飞也似的跑走了。
我和阎昭轮慢悠悠踱着步回了扎纸铺,刚上床,他便一声不吭的和衣躺在了里侧,一声不吭。
我心里疑惑他怎么了,但是因为我心里也有事便没多问。
可是自那日起,他在我面前日日低气压板着脸。
我心想,果然一怀孕人就变了,以前还说爱我想我,现在天天看着我就烦。
心里难受,半夜开始偷偷掉眼泪。
我甚至开始想地府是否可以合离,当时一时赌气嫁给了他,竟然没想好退路。
可是我在一次偷偷哭的时候还是被他发现了。
一连阴郁了几天的他突然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擦掉我的眼泪问我怎么了。
我抽搭着说:
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他疑惑的皱眉: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明明是你不想要。
我眨眨眼,他有理有据的接着委屈反驳:
把出喜脉那天你一直沉着脸一副不想要的样子,我让你回地府找个巫医好好看看你也不愿意......
我瞠目结舌,回想片刻发现从他的视角看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啼笑皆非的解释:我那是还没准备好当娘亲,害怕教不好孩子。
误会解开,阎昭轮心疼的将我搂在怀里,连连道歉。
一再保证以后他一定会做一个好父亲,并且真的向已有孩子的地狱使者们请教。
我被他感染的不再惧怕,一起欢欣的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他抱着我满眼柔情,我忍不住问:
你为何这么爱我。
他抚着我的下巴,霸道的吻上来。
唇齿相依间,他说:
因为我是你千年前扎的第一个纸人啊。
后来我才弄明白,原来扎纸匠不管怎么轮回投胎,每一世都是扎纸匠。
千年前我确实亲手扎了他,赋予他生命。
这真是特别的缘分。
十五年后,忘川河畔,奈何桥旁,我们的孩子小华华调皮的在孟婆摆的摊子前捣乱。
他一会在孟婆汤里加上辛辣的调料,一会将过往投胎的鬼魂打乱投胎顺序,搅和的鬼仰马翻。
就在这时,一个僧人模样的鬼魂经过。
他看着小华华的面孔,本来平静的面孔突然变得状如疯魔,一把将小华华掐在怀中,将众鬼吓了一跳。
他就是死去的秦清远。
秦清远咆哮着大吼,声音惊起无数冤魂哀嚎:
阿苒!我要见阿苒!
黑白双煞将幽冥锁链牢牢锁在他的四肢,但是他的衣袍上却瞬间亮起无数诡异的咒文,指甲突然爆涨,几乎要刺穿小华华的脖颈。
是邪星咒,他竟然用这么狠毒的咒语,他不怕自己被反噬化为灰烬吗!
众鬼大惊,连忙着鬼来找我和阎昭伦。
我们到的时候,他的胸口已经渗出一片黑血,那是修习禁术反噬的征兆。
他看到我来,狰狞的面孔突然变得柔和,黑色的指甲消失,小心翼翼的问我:
阿苒,我在人间遍寻七十二处卸阵,以二十年阳寿为引,就是为了再见你一面......
阿苒,我们此生错过......来世再做夫妻好吗
我还没出声,阎昭伦冷哼一声,指尖凝出鬼火:
做梦!
幽冥鬼火缠绕着他,烧的他痛苦挣扎,却对小华华没有一丝影响。
我趁机将袖中的纸线飞出,紧紧缠住他的身体,紧到逐渐将他衣袍上的咒文绞烂割破他的皮肤才作罢。
咒文失效,他如失了力的纸鸢,飘摇倒下。
阎昭伦连忙将小华华抱了出来。
秦清远被幽冥鬼火灼烧的痛苦不堪,却隔着鬼群遥遥看着我笑了。
也好,能死在你手里,总好过被那毒妇控制......
苏曼曼已被我杀了,用来炼制开启阵法的祭品,她儿子的皇位也被推翻了,阿苒你放心,不会再有人打扰你的生活了......
他说完,整个人便化为灰烬。
小华华紧紧抱着我的脖颈,眼里尽是对刚才突发情况的害怕和对父王的崇拜。
我打了一把他的屁股,责怪道:
看你还敢不敢调皮了。
他噘嘴:有爹爹和娘亲在真好。
我与阎昭伦相视一笑。
前朝琐事随风去,地府新章踏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