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实洋溢着笑脸，双手有礼貌地接过顾泽递过来的那包东西。
穿书前虽说被贷款压着喘不上来气，但那个年头不愁吃，可这个年代白面馒头的分量，姜秋实怎么可能不清楚。
怪不得顾泽是书中的暖男，果真名不虚传！
“谢谢你顾知青，下个月发了粮票，我一定还给你！”
见时间不早了，为了不打扰顾泽的工作，姜秋实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刚准备开门回去，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过头。
“顾医生，你这里没有凡士林，那有没有那种……嗯，像猪油一样细腻，但不油腻的东西？比如晒干的某种植物种子榨成的油，然后混合点蜂蜡？我觉得可以代替獾油膏！”
因为刚刚被暖了一下，索性姜秋实就随口一诌，想着以前自己用过的那些护肤品，尤其是头一阵子，被炒得火热的明星护肤法，以油养肤。
毕竟这个年头，去山里面打到一只狗獾不容易，能做出一盒獾油膏就更不容易，再者说如果是单单的防止皲裂，用獾油膏就有点浪费了！
听到姜秋实的话，顾泽眼中一亮。
他懂医术，也懂些草药，只是从未想过将植物油脂和蜂蜡结合。
“植物籽油？蜂蜡？”
他低喃自语，看向姜秋实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姜同志，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姜秋实眨眨眼，毕竟有些事儿也没法解释清楚。
“我就，就是以前听家里老人提过。”
顾泽内心震动。
“她竟然懂这些？资本家小姐果然见多识广，这法子说不定真能平替我的獾油膏，那到了冬天，知青和村民们，就不用在害怕双手生冻疮了。”
他立刻将这秘方记在心里，看向姜秋实离开的目光，都充满了的欣赏的神情。
姜秋实拎着沉甸甸的玉米面和白馒头回到家后，立刻从暖瓶里，倒出一碗白开水，吃了起来。
她实在是太饿了，可，白水配馒头？
姜秋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惨，以前就算是还不上贷款，好赖也能对付上一包方便面。
虽说是躺平，但日子可不能这么过下去，这炕上至少也得软和的，屋子干净的，灶台也至少要有点烟火气……
想着想着，有些疲惫的姜秋实就不知不觉的在冷炕上，睡着了。
翌日。
公鸡扯着嗓子刚叫了起来，东边的天就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东北的天亮得早，虽说刚入秋，但天已经带上了点冷冽的清爽。
好在昨天姜秋实睡得早，索性起来的时候也没那么难受，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今天上工赚工分，填饱肚子，其他的，爱谁谁。
同时也感慨，这个没有电子产品的是时代，果真是淳朴安逸！
她慢悠悠地爬起来，看着挂在炕上的几条碎花布拉吉，转身穿上堆在角落里的那件发白、打着几个补丁的蓝布工装。
洗漱完毕，她对着墙角那面碎成几半的小镜子，简单地梳了梳头发，用一根粗布条扎成个马尾。
镜子里映出一张底子极佳的脸，白皙的肌肤在晨曦微光的映照下，透着柔和的光泽，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眉如远黛，细长而弯曲，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小巧挺直的鼻梁，精致得如同用玉石雕琢而成。
姜秋实嘴唇微微抿着，冲着镜子里满意的自己笑了笑，到底是资本家小姐的底子，哪怕在这苦地方磋磨了这么久，那股子清贵气，硬是没完全被磨掉。
出门走到生产队食堂，正是打早饭的点儿。
人不少，闹哄哄的，以前，姜秋实总是挤在最前面，生怕去晚了抢不到窝头。
而今天，她却排在了队尾，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只手端着搪瓷缸子，不急不缓地往前挪。
“哎？那是姜秋实吗？”
排队的几个大姐正聊着天，一回头有人看到了站在队伍末尾的姜秋实。
“是吧？咋回事？看她好像不一样了，而且还没插队了？”
“啥不一样？”
“今天没穿资本家的布拉吉，穿了破褂子，好像脸上也没涂粉，没擦口红！”
“艾玛，还真是，别是受啥刺激了吧？昨天她可是和白知青打了一架！”
“只可惜，昨天那么热闹，到最后愣是无头案，但我觉得是白知青吃了哑巴亏！”
窃窃私语声挺大，像小虫子一样钻进姜秋实耳朵里。
她听着，但面上却没什么反应，依旧是那副淡淡的、从容的样子，她懒得理会，如果大家觉得高兴，就说呗。
自然有说够的一天。
“赵婶、钱婶感谢你们站在我这边，我就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这么长时间的表现，不是装出来的，可不像有些人，以为躲过了一节，就能踩着祥云登天了，龌龊思想根深蒂固，指不定哪脚就踩进烂泥里拔不出来。
白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饭缸子走了来了，她的眼睛有点浮肿，一看昨天就没少跟书记哭诉。
但她似乎不以为然，听到婶子们立挺她，气势上涨，嘴角一撇，鼻音里溢出冷笑嘲讽到。
直到轮到姜秋实打饭，白青青依旧在一旁滔滔不绝地，跟婶子们找优越感。
姜秋实没像以前那样盯着大师傅的勺子，只是温和地说，“温师傅，来两个窝头，一碗稀粥，谢谢！”
温师傅抬眼看了她一下，愣了愣，才哦了一声，给她打了饭。
以前这丫头，眼神里总是带着股子急切和讨好，今天怎么咋跟换了个人似的，眼神儿透亮，还挺平静。
姜秋实端着饭缸，白知青故意挡在了她前面，刚刚她说了那么多话，姜秋实那个贱人居然装听不见，确实令她气愤。
“一大早上就狗吠，烦不烦！好狗不挡路！”
姜秋实不紧不慢，她只想吃饭。
食堂里的人闻言，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姜秋实，你说谁是狗，你跟我道歉！”
“我提你名了吗？”
姜秋实反问。
“你这么挡着，明显是在找我事儿，是不是在书记办公室没哭够？”
见众人指指点点，白青青只好咬着牙闪开了。
随后，姜秋实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慢慢吃着窝头，喝着稀粥，细嚼慢咽，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
周围偷偷拿眼睛瞟她的人，那目光里似乎都多了几分好奇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