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也，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宋老夫人一见，心疼坏了。
王妈拿过下人手中的毯子，紧紧包裹住宋鸢也，轻轻拍打她的背，“是二小姐……”
宋伊念连连摆手，嗓音发颤，“不，奶奶，不是我……”
王妈扶着宋鸢也，漫着水雾的眼睛浮出一抹红色，“老夫人，二小姐还打了豆豆。”
“嗷呜……”白色小狗贴着宋老夫人的裤脚，哀婉地叫了一声。
宋老夫人目光沉下来，变了语气，“去。叫老爷马上过来。”
“是。”一名下人应了一声，飞速跑开。
宋伊念吓得脸色煞白，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奶奶，真的不是我……”
宋老夫人面色发冷，“都给我进去。”
“大小姐，走。”王妈扶着宋鸢也朝里走。
宋鸢也鼻子一阵难受，没忍住，“阿嚏……”
“大小姐，你怕是着凉了，赶快去冲个热水澡……”王妈满脸担忧。
“别担心，我没事。”宋鸢也唇弧弯了弯，扭头看了一眼。眼底划过一道微光，稍纵即逝，“阿嚏……”
宋伊念微低着头，绞着手指。嘴唇几次开合，声音轻若蚊蝇，“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宋鸢也收回视线，嘴角浮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讽笑，内心暗道，“宋伊念，我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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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父宋母赶到小院时，宋鸢也已经冲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裹着毯子坐在宋老夫人的床上。
宋伊念站在角落里，眼神不时地偷偷瞟向她。又迅速躲闪开来，好像害怕对上那双凝着寒意的眼睛。
“念念，没事吧？”宋母急匆匆走进来，满脸焦急。
“宋鸢也，你对念念又做了什么？”宋父脸色黑沉，冲着宋鸢也大声怒喝。
宋老夫人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
宋母急忙伸手，神色稍缓，“妈，您快坐。我来照顾念念。”
宋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径直朝着宋鸢也走去，“鸢也，快趁热喝。”
“谢谢奶奶。”宋鸢也接过，温热的暖流抵达心口，星眸亮晶晶的。
宋母不由有些尴尬，默默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她搂着宋伊念，焦急不已，“念念，怎么回事？”
“妈妈，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宋伊念身体不停地颤抖，珠泪滚滚，哽咽道。
宋母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念念别怕，爸爸妈妈在，没人敢欺负你。”
宋父额角青筋跳起，抬手指着宋鸢也，“念念，告诉爸爸，这个逆女又怎么欺负你了？”
宋伊念白皙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紧紧咬住下唇，羽睫不停地颤动。
宋鸢也看了她一眼。
清澈而冷冽的眸光，带着不容侵犯的孤傲。
宋伊念吓得低下了头，泪珠如断线的珍珠滚落不停，“妈妈……”
宋母轻拍着她的后背，“念念，别怕，妈妈在。”
宋父怒火冲天，“宋鸢也，你给我起来，去祠堂！”
“该送去祠堂的人，是伊念。”宋老夫人在沙发上坐下，眉头紧锁，神色威严。
“妈，这？”宋父表情一僵，一张脸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黑。
“念念，怎么回事？”宋母神色紧张起来。
王妈实在忍不住，横插了一句，“老爷，夫人。二小姐不仅抽打豆豆，还把大小姐推下水池。”
“什么？”宋母神色震惊，难以置信。
宋父脸上的肌肉渐渐收缩起来，脸色黑如锅底，“念念，这是真的吗？”
宋伊念吸了吸鼻子，眼中满是委屈和不安，“妈妈，我什么都没有做……是姐姐自己跳下去的……”
宋鸢也放下瓷碗，松开薄毯，露出布满血痕的胳膊，“这是我自己打的？还有，豆豆身上的伤也是它自己弄的？”
宋伊念瞳孔骤缩，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真的没有推你……”
宋鸢也闻言，轻轻挑眉，唇角讥讽一扯，“不是你，难道是鬼。”
宋母心口猛地往下沉，语气严肃，“鸢也，怎么说话呢？”
宋鸢也俏脸微绷，冷声道，“您教教我，要怎么说话？”
“你……”宋母脸色一僵，紧紧皱眉，“我相信念念……以你的性子，自己跳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宋父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阴沉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宋鸢也，“天生的坏种，怎么教都……”
“宋晋渊，你给我住嘴！”宋老夫人面色一沉，怒声呵斥。
宋父顿时住嘴，眼中怒意却是只增不减。
宋母满脸着急地看了宋老夫人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妈，你别生气。老爷也是心急，才会口不择言。”
许是气急，宋老夫人没有搭理自己儿媳妇。
宋母脸色有些挂不住，看向宋鸢也的眼神带上深深的怨责。
宋鸢也听到宋父那句话，感觉无形的利刃狠狠剜进了自己的心脏。
密密麻麻的疼痛朝着四肢百骸蔓延，心口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轻轻按压，连呼吸都变得略带沉重。
她碰触到宋母投过来的目光，心底更是传来一股刺骨的寒意。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般无条件地维护自己。
原来，“爱”是会消失的。
宋鸢也暗暗吸气，彻底脱离宋家的决心更加坚定。
“鸢也从小就怕水，你们都忘了吗？”
宋老夫人头发已经灰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略显浑浊的眼睛，依然闪烁着锐利而深邃的光芒。
王妈接口道，“是啊，大小姐小时候意外落水，有创伤应激。她温泉都不敢泡，怎么可能自己跳下去。”
宋母大惊失色。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宋父亦是一愣，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宋鸢也鼻腔发痒，胸膛剧烈起伏，“阿嚏……”
王妈走过去，赶紧给她把毯子裹好，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老夫人，大小姐好像发烧了？”
宋父宋母神色倏紧，有一瞬间的吃惊。
宋鸢也是刁蛮任性，但不会折磨自己。
她小时候意外落水之后，生了一场很重的病。最后，宋家还请了“玄学”，她才康复。
可是，念念那么善良乖巧，不可能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宋老夫人眼神一凛，对着宋父宋母怒斥，“鸢也要落下什么毛病，我要你们好看。”
宋母脸色发白，紧紧搂住了宋伊念。
宋父身心一僵，低声说了一句，“给周医生打电话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
周天民拎着急诊箱走了进来。
滴铃铃——
检查到一半，宋鸢也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