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心下好奇，满脸疑惑地朝院门走去。
宋鸢也叫住她，“让裴澈在水榭等我。”
王妈停步，“好的。大小姐。”
宋鸢也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色绢丝布袋。
正要出门，手机响了一声。
「也也，我到家了。」
沈玉莹给她发来了平安短信。
宋鸢也还是很担心她。毕竟，沈家那几位和宋家这几个可不相上下。
「莹莹，签约的事，千万要保密。还有，离沈玉瑶远一点。她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要做。」
「明白。也也。我会好好的。你也一样。」
宋鸢也摁了一下手机，俏脸微绷了起来。
走出房间，她看了看天。
此时，夜幕沉沉，月影稀薄。偶尔，还会听到几声蝉鸣。
以前觉得这里太过安静，静得有些可怕。
现在她却希望，以后的世界都这么静谧安宁。
宋鸢也步伐很快。
她恨不得马上把东西扔给裴澈，彻底和他一刀两断。
裴澈听到声响，双手交叠，绷紧了脊背。
“也也。”
宋鸢也还穿着吃饭时的那条长裙。昏浅的光影下，身形影影绰绰，愈发窈窕。
裴澈的心跳又一次加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拨动，眸光都慌乱起来。
宋鸢也走到他跟前，掀了掀眼皮，冷声问，“找我做什么？”
裴澈咽了咽嗓子，十指相扣，收紧放松，放松收紧。
宋鸢也见他要说不说，心中有些不耐烦，“你别说了。”
她正要把手中的东西扔过去。
裴澈缓缓开口了，“也也，奥克大学的申请通过了吗？”
宋鸢也撇了一下嘴角，“不知道。”
裴澈不可思议道，“我的已经通过了，你不可能……”
“裴少爷，你是特意过来炫耀的吗？”宋鸢也语气不耐地打断。
裴澈矢口否认，“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也也，你是不是还没有去查？”
宋鸢也冷声回道“是。”顿了顿，又道，“如果你是为了这事，现在开始可以闭嘴了。”
裴澈着急道，“也也，你赶紧查一下……”
宋鸢也眉头紧拧，“我没打算出国。”
裴澈语气急促，“我们说好一起出国的，你怎么能反悔呢？也也，你该不会是为了纪家那个纨绔……”
“裴澈！”宋鸢也怒声打断。
正在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宋伊念吓了一跳，立马停下了脚步。
裴澈双手握紧成拳，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板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声响。
宋鸢也一秒都不想和他待下去，伸手，把绢丝布袋递给他，“拿走！”
裴澈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慌乱与不安，“也也，对不起，我错了……”
布袋里的东西，是他出生时，裴老夫人去普众寺求来的平安玉扣。
高考结束那天，他亲手把它送给了宋鸢也。
他说：我遇见你，就是上上签。也也，别怕光阴漫长，我会一直在你身旁。
这枚平安玉扣，相当于两人的定情信物。
宋鸢也秀眉一紧，俏脸覆上了一层寒霜，“裴澈，拿上你的东西，滚。”
裴澈慌得红了眼睛，“也也，我刚才是因为着急，所以才口无遮拦……”
宋鸢也面带愠色，澄澈的眸一寸一寸地冷下去。她把布袋放在水榭中间的八角桌上，压着怒气，轻扯了一下唇角，笑意冷然，“裴少爷，东西给你放这儿了，要怎么处理，请自便。”
“也也……”
“给你三分钟，再不走，我就给裴家打电话。”
宋鸢也冷冷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
裴澈面色涨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垂眸，朝桌上瞥了一眼，咬住了腮帮子。
犹豫了两分钟，他空手走了出去。
躲在暗处的宋伊念见他们都走了，才捂住胸口快步走进水榭。
看到桌上的绢丝袋子，立马拿了起来。
打开一看，竟是一枚通体温润的平安扣，上面刻有一个“澈”字。
宋伊念眼皮突突跳了跳，绢丝袋子捏得褶皱不堪。
过了两分钟，她见四下无人，偷偷把平安扣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绢丝布袋也收进了口袋中。
“汪汪……”
狗叫声，尖锐而高亢。
宋伊念瞳孔骤然放大，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惊恐。
“汪汪汪……”
一团雪白跑到她面前，对着她吠个不停。
宋伊念眼神四处游离，想要开口呼救，又担心宋鸢也发现她拿走了平安扣。
僵持了两分钟，她咬住唇角，心一横，抬脚踢了两下。
“嗷呜……汪汪汪……”白色的小狗咬住了她的裤脚。
宋伊念身体轻轻摇晃，就像是被狂风吹动的柳枝，无助又脆弱。脸色在恐惧的侵袭下迅速变得苍白。
“走开！快走开！”
小狗没有丝毫的惧怕，紧咬着就是不松口。
“救……”宋伊念正要呼喊救命，忽然看到旁边的一根竹枝快要断裂。她用力一扯，然后对着小狗用力挥去。
“嗷嗷嗷……汪汪汪……”小狗终于松口，却没有离开。
宋伊念只能用枝条不停抽打它。
“哎哟……”
尖锐的惊呼声，吓得宋伊念僵在了原地。
“宋伊念，你干什么？”
“我……我……姐姐……”
宋伊念看清来人，瞳仁一缩，嘴角微微颤抖。
宋鸢也白皙的手臂立刻浮现出几道鲜红的血痕，她清冷的眸光扫过去，语气寒冽，“宋伊念，你不知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吗。豆豆可是奶奶的心头宝。”
“我……不……”宋伊念一听，慌了。嘴唇微微颤抖，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能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喘息声。
宋鸢也冷睨着她，伸手准备把竹枝拽过来。
谁料——
“救命……救命啊……”呼救声，格外响亮。
“汪汪汪……”小狗叫得更大声了。
小院的下人急忙跑了过来。
“大小姐……”
王妈看到在水中扑腾扑腾的宋鸢也，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眼泪跟着出来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扑通——
一名会水的下人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宋伊念身体僵硬地站在水池边，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那根竹枝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
王妈哭着问她，“二小姐，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把大小姐推下水呀？”
宋伊念眼眸瞪大，鼻尖泛红，“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王妈急的嗓子嘶哑，“二小姐，我是年纪大，但还不至于老眼昏花。”
“我真的没有推她，刚才小狗咬我，我就用枝条教训了一下。然后姐姐来了，然后，然后她就跳下去了。”
宋伊念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着，试图用肢体语言增强说服力。语速快得几乎让人跟不上，每一个字都像是被风催促着从喉咙里蹦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王妈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小姐，你还打了豆豆！”
“我……”宋伊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停地用袖口擦拭。
她迫切地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却发现他们根本就不相信。
这么大的动静，吵醒了已经睡下的宋老夫人。
她过来时，宋鸢也已经被下人救起来了。
“鸢也……这是怎么回事？”
宋鸢也脸色苍白，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显得格外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