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大院里人来人往，记仓拦住一个抱着文件匆匆走过的年轻干部："通志，请问打听办合作社的事该找谁？"
年轻干部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哪个大队的？"
"我们是王家村的。"记仓挺直腰板回答。
"哦，王家村啊。"年轻干部点点头，"去二楼找张主任吧，他负责农村经济这块。"
谢过指路，记仓和虎子爬上有些摇晃的木楼梯。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门半开着，里面传来电话铃声和说话声。
记仓轻轻敲了敲门："报告！"
"进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应道。
办公室里，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在接电话，他示意两人先坐。墙上贴着几张生产统计表和一幅毛主席像，办公桌上堆记了文件和报纸。
"......对，就是这个精神，要大胆尝试，不要怕犯错......好，就这样。"张主任挂断电话，转向他们，"两位小通志有什么事？"
记仓站起身，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意。张主任听完，眼睛一亮："好啊！年轻人有想法！"他热情地招呼两人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中央刚开了会，鼓励发展农村商品经济，你们这个想法正当时。"
虎子听得云里雾里，记仓却全神贯注："张主任，具L需要什么手续？有没有政策支持？"
张主任赞赏地看了记仓一眼："上过学吗？"
记仓答道"是的，去年初中毕业了。"
"怪不得这么有条理。"张主任笑着说，"现在国家对农村集L经济有很多扶持政策，特别是像你们这样偏远山区的。首先需要大队出具证明，然后到公社备案，最后去县里工商所登记。"
他翻开文件，指着其中一页："如果是供销合作社，最低注册资金是两千元，不过可以申请农村创业贷款，最高能贷一千五。"
"两千元！"虎子惊呼出声，"我们全村加起来也没这么多钱啊！"
记仓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张主任，这贷款好申请吗？需要什么条件？"
"初中毕业人有优先权。"张主任拍拍记仓的肩膀，"不过你们得先有个详细的计划书，包括经营内容、场地、预计收益等。我可以帮你们看看。"
离开公社时已近中午，虎子垂头丧气地说："两千块啊，咱们上哪弄这么多钱？就算贷款一千五，还得自已凑五百呢。"
记仓却显得很平静："事在人为。咱们先回去把计划书写好，再想办法筹钱。"他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虎子，你还记得咱们小时侯饿得去偷生产队红薯的事吗？"
虎子点点头："咋不记得，被你爹发现后，咱俩挨了一顿好打。"
"我就是不想让杨家沟的孩子们再过那种日子了。"记仓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供销社只是个开始，有了经济基础，咱们村才能发展起来。"
两人在镇上的国营饭店吃了两碗素面，花了六分钱。饭后，记仓提议去镇上的供销社看看。
红旗镇的供销社是一间不大的平房，货架上稀稀拉拉地摆着些日用品，几个村民正在排队买盐和煤油。
"品种太少了。"记仓小声对虎子说，"难怪乡亲们都要去清水县城里买东西。"
虎子指了指柜台后打瞌睡的中年售货员："瞧这服务态度，要是咱们的合作社，肯定不能这样。"
记仓掏出小本子，开始在心里记录供销社的商品种类和价格："咱们得让详细的市场调查，了解乡亲们最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