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顾宴城回到婚礼会场时,盛大的宴席,宾客早已散去,只剩满地的狼藉。
穿着婚纱的林舒柔,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铺着红毯的台阶上。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头。
那张漂亮的脸上,是一种顾宴城从未见过的平静。
你来了。
她的声音也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顾宴城一步步走近,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你果然是去找她了。林舒柔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顾宴城拧起眉。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吗
林舒柔一脸厌恶,顾宴城,你难道闻不到自己身上,那股浓到令人作呕的死人味道吗
顾宴城依旧盯着她,薄唇紧抿。
林舒柔轻叹了一口气,仰头看着他,现在,你终于敢承认,你不爱我,你早就爱上苏意绵了,是吗
顾宴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为什么
林舒柔看着他,故作不解地问：你指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害她
林舒柔用手托着腮,歪着头看他,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有证据吗
苏意绵浑身是血倒在楼梯下的画面猛地撞进顾宴城的脑海,心脏的位置,又开始传来那种被活生生撕开的剧痛。
不需要证据。他声音沙哑,她怀孕了,她绝不可能用自己和孩子的命去设计陷害你。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推了她。
林舒柔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怀孕了
原来是这样。
随即,她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是,我推的。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擦了擦眼角的泪。
不只是这个。在西餐厅,也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药。还有我的哮喘喷雾,也是我趁你不注意,偷偷放进她包里的。
顾宴城身体晃了晃,眼中的猩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上前一步,一把掐住她的手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
林舒柔用力甩开他的手,她的眼中涌动着悲伤与不甘。
从我醒来,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你变了。虽然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关心我,呵护我,可我就是知道,你对我,和三年前不一样了。三年,不长,但也不短,足够你爱上另一个人。
当我看到苏意绵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爱的人是她。
我想让她知难而退,赶紧滚开,可她偏不,她非要让你说爱她。我好怕......我怕你被她逼得反应过来,你爱的其实就是她！所以我只能一次次地害她,让你厌恶她,让你离她远远的！只有这样,你才能留在我身边！
顾宴城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取代。
他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你变了,从前的小柔,绝不会做这种事。
我变了
林舒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算我变了,也是你逼的！
你和你的那些兄弟,口口声声说苏意绵是工具人,可我心里清楚得很,我才是那个工具人！
你用我来刺激她,因为你嫉妒那个假想敌,你因为爱她而不自知,所以才用伤害她的方式来证明你不在乎她。
可这对我公平吗对你来说是过去了三年,可对我来说,我只是睡了一觉,醒过来,我爱的人就爱上了别人！你让我怎么甘心我怎么能不恨！
顾宴城脑中一片混乱,耳边嗡嗡作响。
他眼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痛苦,更多的,是无边的悔恨。
原来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只有他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寒声开口：
绵绵是因为你将她推下楼梯,导致她流产血崩,最后失血过多而亡。
林舒柔,绵绵的死,你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