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川在屏风后闭了闭眼——焱渊这是要南诏当挡箭牌,自己坐收渔利。
朝宰相使了个颜色,“使臣大人,南诏自当谨守边境,只是出兵共同抵御一事...”
“陛下明白南诏难处。故特许两国互市重开,盐铁贸易量可增三成。”
张大人朝屏风方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还请苍洱世子转达天朝的诚意给南诏王。”
待使团退下,墨凌川从屏风后走出来。
众臣低声议论。
丞相道:“天朝虽强势,但远在千里之外;北疆却是豺狼之邻,年年犯我边境,烧杀抢掠。若与天朝结盟,借其威势震慑北疆,至少可保边境数年安宁。”
另一位老将军冷哼一声:“可天朝也不是善茬!今日让我们牵制北疆,明日就可能借机吞并南诏!”
墨凌川静立殿中,眸色深沉。
他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缓缓道:“丞相所言不错,我南诏与其两面受敌,不如暂且借天朝之势,先除北疆之患。传令下去——南诏愿与天朝共防北疆,但需天朝签下开放盐铁互市契约十年,并承诺不干涉南诏内政。”
众臣对视一眼,纷纷赞许点头。
他们原本还怕苍洱世子会因私人恩怨而冲动行事,没想到他高瞻远瞩,果真有治国之才,是合适的王位继承者。
窗外一阵风过,吹得墨凌川额前几缕碎发微微晃动,在清俊的面容上投下阴翳。
阳光下一株牡丹开得正盛,在风中轻颤。
恍惚间,那抹嫣红似化作了女子娇艳的容颜。
他呼吸一滞,死死盯着那朵花,仿佛要将那女人刻进骨血里。
突然,一抹粉紫色身影从廊下掠过,墨凌川眸光骤缩,心脏几乎停跳——
“柔儿!”
他疾步冲出议事厅,待追上那女子,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世、世子?”女子惊慌回头,却是王后身边的婢女蓑衣。
墨凌川怔住,眼底的炽热一寸寸冷却,最终化作一片死寂。
缓缓松开手,这不是他的柔儿。
他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目光空洞地望着那株牡丹,仿佛魂魄已被抽离。
权势富贵唾手可得,可为何......心里却像破了个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柔儿,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
天色骤变,乌云压顶,顷刻间大雨倾盆。
墨凌川站在雨里,任由冰冷的雨水浸透衣衫。
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衬得他面色苍白如鬼。
朱清举着伞匆匆赶来:“世子!雨大了,回去吧!”
可墨凌川恍若未闻,只是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雨水混着泪水滚落。
“柔儿......柔儿......我的妻......”他低声呢喃,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
园中孔雀被他的模样惊到,扑棱着翅膀躲开。
朱清看得心头发酸,强行扶住他:“世子,您这样......夫人若知道,该多心疼啊......”
墨凌川笑得凄厉又疯狂:“她不会知道我有牵挂她......她现在是焱渊的宸妃,早把我忘了吧......”
可话一出口,他又猛地攥紧胸口衣襟,像是被自己的话刺伤,痛得弯下腰去。
不,柔儿不会忘......她一定也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