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感人的一出戏
「真是好感人的一出戏啊,只是曲终了,人也该散了。」
三王爷轻蔑一笑,抬手唤道：「来人啊,将商陆拉出去鞭尸,砍下头颅,挂于城墙之上,以发覆面,口塞米糠。」
「朕要他死了都不得安宁！」
「不要！」
士兵硬生生地将商陆从我怀里扯走的时候,我喊到撕心裂肺。
喉咙开始发痛,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团液体涌上喉咙,血腥味霎时充斥整个口腔。
「噗！」
鲜血从我口中喷薄而出,染红了皇帝的台阶。
渐渐的,我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我会在地狱里和商陆相遇,直到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在朝堂之上。
红毯上还遗留着我和商陆的鲜血。
我看着一旁的太医,苦涩一笑,悲哀地看着三王爷：「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是史官吗不是很爱那个判贼吗」
三王爷勾唇一笑,笑容里写满了阴谋：「那就由你为他写史书。」
我先是不明白,而后却听他说：「他要流芳百世,要当仁君,朕偏要让他被后人戳脊梁骨,说他是个暴君。」
似乎商陆的惨死,还不足以让他泄恨。
「朕要你写他出身卑贱,不守礼法,科举不中,便击鼓闹事,火烧贡院。
朕要你写他勾结南蛮,背叛国家,起兵造反,怒斩忠臣,
将三十八位大人的头颅挂于城墙之上,令人发指。
朕要你写他的残暴,他的无能,他的昏庸。
朕要他遗臭万年。」
听闻这番话,突然,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肆意地笑着,然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竟敢指着三王爷的鼻子,怒斥他：
「他击鼓闹事,是因为他的状元之位被人抢了,他要鸣冤,要为天下寒门子弟讨一个公道。
他火烧贡院,是因为朝廷以公谋私,不愿把本该属于他的状元还给他。
他背叛国家,起兵造反,是要报仇没错,但这个腐朽不堪的王朝早就该灭亡了。
你觉得百姓们会在乎谁当皇帝吗他们只在乎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
他当了皇帝,肃清乱党,知人善任,礼待贤士,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那城门上的三十八个头颅,全都是贪官污吏,是王朝的害群之马,他们蛊惑君王,买官卖官,私吞灾款,把国库里的银子往自己家里运,难道不该死吗
可那些清清白白,正义凛然的真君子,真义士,即使不肯臣服于他,他仍旧以礼节相对,从不害之杀之。
他把他们从乱葬岗里救出来,放他们回家,让他们告老还乡,这样的君主还不够仁慈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他
为什么你们的笔墨下永远都带着对他的偏见和不满」
不知怎么,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簌簌落下。
「大人们,我不是要你们在史书上遮掩他的过错,我只求你们能做到公道二字。
写他生于寒门,勤奋苦读,高中状元的荣耀。
写他文章被替,寻求公道不成才火烧贡院的无奈。
也可写他复仇心起,领兵造反,谋权篡位的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