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患有严重的躁狂症,曾在病发时失控杀了校霸,被关进精神病院。
这天,弟弟突然告诉我。
哥,我要结婚了,真希望你能来。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
让妈开直播,我一样能看见。
婚礼当天,我正盯着屏幕。
一个血淋淋的男人突然冲进现场,朝弟弟跪下。
求你别打我!我保证离姐姐远点!
新娘气急,抬手狠狠扇了弟弟几十个耳光。
又命人将他拖进地下室‘好好招待’。
再见弟弟时,他四肢残缺,面目全非。
我眼中迸出凶光,逃出精神病院。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1.
我自小患有严重的躁狂症,平日里病情还算稳定。
直到那天看到校霸欺负弟弟,脑子里那根一直绷着的弦,啪地断了。
校霸将弟弟堵在食堂角落,逼他喝那杯混着辣椒油、酱油和芥末的可乐。
弟弟被呛得满脸通红。
校霸却拍视频大笑:
昌家小太阳,怎么不发光了
我赶到时,弟弟正蜷在墙角干呕。
他抬头看我,嘴角还挂着褐色的泡沫,却硬挤出一个笑。
哥,我没事。
他声音抖得厉害,听得我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那天放学,我在巷口堵住了哼着歌的校霸。
他脸上的笑容在看清我手中的美工刀时瞬间凝固。
你…要做什么我爸可是校长!
刀尖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清脆。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正坐在血泊里,慢慢剥开弟弟给我的水果糖。
糖纸在路灯的照耀下泛着温柔的粉色,就像弟弟笑起来时脸颊的颜色。
被押上警车时,我才发现糖纸上沾了血。
真可惜,这是弟弟最爱吃的口味。
经过一番调查,警方发现我患有躁狂症。
便将我关进精神病院。
而母亲带着弟弟连夜搬了家。
但每周末,我总能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哥!
弟弟笑着将水果糖递给我。
医生说你再吃半年药就能出院了。
他的虎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那些黑暗从未在他生命里停留过。
突然我发现他右眉骨有道浅浅的疤,那是校霸用易拉罐划的。
但他依然笑着,乐此不疲地分享一些趣事,连护士都惊讶于他的聒噪。
只有我知道,他每次离开时,都会在走廊拐角处蹲着哭五分钟。
然后擦干脸,继续做他的小太阳。
后来,弟弟越来越忙,来看我的次数也逐渐减少。
突然有一天,弟弟兴高采烈地说道:
哥,我恋爱了。
她特别温柔,要不是家里有事,今天本来…
声音突然卡在某个音节,手指反复解锁着手机。
锁屏照片里扎着麻花辫的女孩一闪而过。
我抢在他编完借口前开口。
下次吧。
傻弟弟。
那姑娘哪是家里有事,分明是被我这个精神病哥哥吓退了。
弟弟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沉甸甸的叹息。
他攥紧的拳头在膝盖上松了又紧,指甲在牛仔裤上留下几道褶皱。
哥…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醒了什么。
明年樱花开了,我一定带她来。
我望着他发红的耳尖,点了点头。
直到他结婚,我都没有见过真人。
2.
那天,我和弟弟的通话结束时,他忘记挂断。
突然电流杂音里炸开尖锐的女声。
昌漾,让你给卫潜取套西装能死啊
台风天又没下刀子!
玻璃杯重重砸在桌面的声响。
弟弟的声音像被掐住喉咙。
但气象台说,没事千万不要出门。
女声拔得更高。
卫潜明天面试就是天大的事!你能不能懂点事!
一个温吞的男声插进来:
姐,别逼漾哥了,他一向不喜欢我。
啪!
我听见重物落地的闷响,接着是弟弟急促的喘息。
几秒后,又听见门开合的声音。
屏幕突然亮起,弟弟惨白的脸在镜头里放大。
他脸上有道新鲜的巴掌印。
哥,我们,在排话剧。
随后匆忙挂断电话。
我的胸口突然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人把他送我的水果糖换成了玻璃渣。
视频里那道巴掌印在脑海中不断放大。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像被浸入冰水里。
巨大的疑问在我心中不断盘旋。
弟弟每次提起她时,嘴角总是挂着笑,难道都是骗我的。
我颤抖的手指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屏幕里却只有一片晃动的黑暗。
我轻声问道:
你在哪
背景音里呼啸的风声撕扯着耳膜,间杂着雨点砸在金属物上的脆响。
弟弟的呼吸声透过电波传来。
我,我在阳台收衣服。
我沉默了几秒,
她对你真的好吗
电话那头,弟弟的呼吸突然滞住了。
当,当然好啊。
他的声音裹着雨水的湿气,尾音却突然拔高。
衣服收好了,我先进…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截断了他的谎言。
我听见塑料袋落地的声响,还有他压抑的抽气声。
联想到视频中他脸颊上的巴掌印,那根本不是排话剧能造成的伤口。
哥…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
草莓味棒棒糖,涨价到三块了。
我的心猛地揪紧。
他每当想哭时就会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看来他真的有事瞒着我。
那件事之后,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
每次视频请求都会被掐断。
随后发来一句在忙的文字消息。
直到某个阴沉的午后,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裹着他单薄的身板,领带打得歪歪扭扭。
哥,我要结婚了。
他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般在我面前转了个圈。
婚礼穿的,帅吗
我盯着他袖口露出的淤青。
真的想清楚了
他下意识用右手盖住左手腕上的淤青,咧嘴一笑。
哥,上次是个意外。
我突然想起那年,他对我说‘没事’后,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局促地扯了扯西装袖口。
哥,真希望婚礼你能到场,可你…
目光扫过病房的铁窗,突然哽住了。
我伸手抚平他歪斜的领带。
让妈开直播吧,我一样能看到你的婚礼。
3.
婚礼那日,我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在交换戒指的刹那,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踉跄冲进礼堂。
他扑倒在红毯上,染血的指尖抓住弟弟的裤脚。
漾哥,我错了,你别找人打我了。
我以后一定离姐姐远点,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新娘闻言顿时火冒三丈。
她一把揪住弟弟的领结,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脖颈。
卫潜怎么说也算我弟弟,你竟敢如此欺凌他!
真的不是我…
弟弟破碎的辩解还未说完。
新娘戴着三克拉婚戒的右手已狠狠扇下。
啪!
第一下,弟弟嘴角裂开一道血线。
啪!啪!啪!
她每一次扬起手,都在他脸上刮出一道血痕。
几十个巴掌过后,弟弟肿胀的脸泛起可怕的青紫色。
母亲猛地将直播手机往支架上一扣,发疯似地冲向礼台。
住手!你再碰我儿子试试!
新娘冷笑一声,抬手轻轻一挥。
几名保安立刻冲上来,一左一右架住母亲,照着她腹部狠狠来了几拳。
母亲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
妈!
弟弟满脸是血地扑过来,用身体护住母亲。
卫潜悄无声息的对保安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保安直接对着弟弟拳打脚踢。
我死死盯着直播画面,拳头攥得发颤。
新娘适时咳嗽两声。
行了,再打下去出人命了。
赶紧带下去,好生招待一下。
直播中断前最后的画面,是弟弟和母亲被保安架着双臂粗暴地拖走。
自那之后,弟弟再无音讯。
这天,母亲处理完弟弟的后事,一脸疲惫的来精神病院看我。
她颤抖的手递来几张照片。
照片上,弟弟像一具被玩坏的木偶躺在停尸台上。
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曾经明亮的眼睛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母亲哭着扑到我怀里,撕心裂肺地说:
阿漾的十个指甲是被钳子生生拔掉的。
我气的攥紧手中的照片。
报警了吗
母亲轻轻点了点头。
报了,但警方那边一直在调查中。
我怀疑是有人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我轻轻拍了拍母亲颤抖的肩膀。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母亲眼泪婆娑的看着我。
别做傻事。
不会的。
当晚,我趁着护士睡着后,从精神病院逃走了。
弟弟的婚房灯火通明。
透过落地窗,我看见新娘正和卫潜碰杯。
新娘的红唇印在杯沿。
要不是老头子逼我,谁会嫁给那个废物
卫潜搂着她的腰,手指不安分地游走。
放心,我把他锁在地下室了,每天都有好好招待。
新娘娇笑着往他的怀里钻。
小心点,别弄死了。
我盯着他们交缠的身影,突然笑出了声。
原来新娘还不知道,弟弟已经被卫潜弄死了。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
卫潜皱眉扯开领带,不耐烦地拉开门。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紧缩,结巴的说不出来话。
你,你没死
我缓缓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嘘!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的心跳,快要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