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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璟那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吐露内心的话骤然出来,猝不及防,登时像是剖开了自己x膛,将这么多年的挂念一清二楚地摆在那里,任人观看。
阮嘉梨怔愣了好片刻,
腰肢猛地被横过的手臂揽住,然后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她拎起来,扔到床上。
裴时璟抬头关掉房间里的灯,因为动作太大,带起一阵风,水晶灯轻轻晃动,在夜里发出清脆连贯的声响,像极了那夜的铃铛。
像是巴普洛夫的狗,形成了条件反s。
叮铃,叮铃。
在黑暗中。
“不是这样的,裴时璟……”
阮嘉梨反应过来,拼命挣扎,伸手去推他肩膀,企图寻到一个说话机会。
“我没有不去找你……我……”
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连换气都困难,更别说吐字。
阮嘉梨奋力偏头,试图从他的桎梏里脱身,“我,我当时……”
“…唔!”
艰难的话说到一半,被强行捏住下巴吻住。
向来温凉的呼x1在此刻变得灼热,洒在她鼻尖。指腹用力,捏住她下颌骨,迫使她张开嘴。
唇瓣印上唇瓣,鼻尖抵住鼻尖。
呼x1纠缠在一起。
冷冽的空气和舌尖一起涌入,濡sh,微凉,寸寸扫过她的口腔,然后g着她舌尖反复推拉。
腿软。
这是阮嘉梨的第一反应。
和混杂着诧异、恐惧、迷茫的那一晚不同,此时此刻,她能够清晰地意识到,是真真正正的裴时璟。
是真实的,鲜活的,情绪分明的裴时璟。
哪怕他在此刻显得压抑而又具有侵略x。
但这仍是两个人阔别多年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接吻。
鼻尖骤然一酸,涩感几乎在刹那传遍全身。
眼眶红得很迅速,眼泪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眼眶里积蓄成一小片湖泊,然后从眼尾往下坠。
“啪嗒。”
就那么一滴。
方方正正,饱满地落在另一个人的手背上。
一滴泪而已,他明明不该察觉到的。
然而刹那间,
那人的动作停住了。
一滴水珠坠落的瞬间,像在房间里按下了暂停键。
动作,呼x1,吻。
一切都停滞了。
好像连空气都暂停流动。
裴时璟在黑暗中顿了好片刻,缓缓从她唇齿间退开。
只是退开一点,拉开了交缠的距离,指腹仍落在她下颌,鼻息也仍交缠。
阮嘉梨轻轻地喘息着,从急促而又被掠夺的吻中平复呼x1与心跳。
一片黑暗里,她似乎感觉到裴时璟伸手擦了擦手背上的yet。
离开眼眶不过几秒,已经由温热转凉,顺着他手背的皮肤纹路,向下流淌。
又被他擦去,在指腹中轻轻r0un1e。
水滴似乎渗进每一寸皮肤纹理,湮灭在他皮肤表面。
直到完全消失殆尽。
阮嘉梨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我没有不去找你,裴时璟……”
“我去了,我去了好多次,可是我找不到你……”
鼻尖贴着鲜活的温度,冷冽的气息充盈在她身前,熟悉而又遥远的压迫感,将她带回从前。
高三全封闭,被没收手机,她就用同学的手机给裴时璟打过很多次电话。
但无一例外,通话那头永远是冰冷的机械播报音。
但她持之以恒,坚持不懈地打。
每天都打。
期待着能有接通的一天。
连同学都打趣,说如果通讯公司有年报,应该会显示一年中,她拨打了同一个号码多达三百六十五次。
阮嘉梨只能笑笑,不说话,然后握着手机,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僻静的地方,一个一个按键,摁下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再静静地等待,也许会有接通的一天。
“那个时候我演练过好多次,我想,万一你哪天要是接通了,我要跟你讲什么啊?”
“一开始,我想,我要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了,方阿姨的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后来,时间越过越久,我想,你可能已经处理好了所有事情,我只想知道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在g什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再后来,我就什么都不想了。”阮嘉梨x1了x1鼻子,鼻音越发浓重。
“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
“哪怕你不想讲话也好。”
“……我只想知道你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混着眼泪一起,静悄悄往下坠落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本来不想哭的。
她只想安安静静,清清楚楚地把事情讲明白,把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讲明白。
但是裴时璟在这里,在她面前。
鼻尖不可控制地酸了又酸,眼眶红了又红,唯有眨眼时,将积蓄的水珠赶走,才可以清晰地看清他的剪影。
“但是我一直没能联系上你。”
全封闭学校,管得很严,她整整一年都没有出过校门,连见秦英都是在校门口遥遥望了几眼,然后轻声说,你回去吧。
高考结束,她的志愿系统被秦英全权掌控,连碰到电脑的机会都没有。
偶有几个半夜,她试图起来,偷偷坐在电脑前,却卡在了账号密码那一关,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试了无数次,直到账号都快被锁掉,才被秦英发现。
一阵徒劳。
甚至还被断掉了毕业旅行的机会。
哪里也不能去。
阮嘉梨说到这里,眼睛都有点酸了,停了停,静静地呼x1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
“大学的时候,她管我,要稍微宽松一些了。”
毕竟有学校活动,有社交,无法完全掌控。
“有一次我同学去南川玩,我跟着他们买好了票,订好了酒店,拿给我妈妈看,她终于同意让我跟他们一起出去玩。”
“但是,她送我到机场之后,我并没有去南川。”
她回到了从前的城市。
孤身一人,拎着一个大大的,装着许多用来哄骗秦英的漂亮裙子的行李箱,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但是那里,也没有任何你的痕迹。”
家属院本就灰白的水泥外墙,在y天的映衬下,显得破败不堪,仿佛已经矗立了几个世纪。
曾经是对门的两户人家早已人去楼空。
仿佛房子里十几年的记忆,也随着的青苔,泛h的纸页,还有年久失修的墙皮,一起簌簌往下落,化为一阵岁月的齑粉了。
她再也找不到裴时璟了。
语句到这里,刚刚费了好大力气才平复好的情绪,又再次崩塌,一瞬间摧枯拉朽般,土崩瓦解。
阮嘉梨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好像要把这几年无处发泄的委屈一同倾诉出来一般。
“我用了我能想到的所有办法……”
“找了能想到的所有人,所有地方……”
“但是我还是找不到你,裴时璟。”
“我找不到你。”
一句又一句叠着哭腔的语句砸下来,像在安静的房间里荡起巨大的水波。
无声,却一圈而又一圈,从石子落下的地方荡开,直到涟漪泛满整个水面。
从她开口就没有再动过的人,终于缓缓地动了。
黑暗中,他的剪影影影绰绰,只能看见朦胧的轮廓。
略有变化,有骨骼上和t量上的差距,但总t和少年时一般无二。
像她从前看到过的那样。
裴时璟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颌。
阮嘉梨的呼x1停了停。
然后,在一片寂静中,他的长指微微伸直,从她的脸颊往上,指腹微凉,轻轻抵在她眼尾。
停顿两秒后。
裴时璟轻轻地,擦去了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