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超英见此。
眼里泛起了一丝丝对庄图南的失望。
他盯着庄图南看着许久,待庄图南受不住地垂了眉眼,才缓缓转开,视线落到床上睡得正酣的庄筱婷身上。
这一刻。
他几乎是偏执地认定,他的儿子和女儿都被黄玲带坏了。
他们都向着黄玲。
他们,也都学得黄玲身上的那些是非不分的混子行径。
不知怎的。
他突然就觉得很失落,也很失望。
这些年,他自认自己对这一双儿女都做到了极致,可到头来,他们就只会让没有犯错的他低头道歉?
他哪儿错了就需要道歉?
想到两个孩子还小。
犯了错就该好好教。
他们不分是非,那就教到他们能分为止。
他收了收身上的冷厉,沉着声说:“图南,时至今日,你竟没看明白,真正错的人是谁吗?是你妈,你妈错了。可她是怎么教你们的?”
“妈她,没教我们什么。”庄图南低垂着头,怯懦道。
庄超英反应极大:“没教你们什么?没教你们什么,你们会觉得这一次的事儿,是爸的错?你会让爸去找你妈道歉?图南,你不知道,该道歉的人,是你妈吗?”
越说,庄超英越觉得气愤。
也不知怎的。
自那日他妈生日,他心里总觉得一片荒芜,好似空了一块。
空荡荡的。
忙起来的时候倒也还好。
可一旦闲下来,想着这几日黄玲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状态,还有对他家里的反应,他心里总划过着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心里也很不安。
就像是头上悬了把刀子,时不时地下坠。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失控了。
和黄玲有关的。
可是什么呢?
这几日,他也稍稍找黄玲厂里的同事和周围的邻居打听了一下。
除了每日里的作息不同,饮食不同,人变懒了一些,日日睡醒就出去四处晃悠,连两个孩子都不多管以外,她屏没有什么反常奇怪的地方。
唯一奇怪的是,她去了两趟机械厂的家属院。
而且,找的都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学校小学部那个小滑头林栋哲他妈。
她是什么时候,跟那人凑到一块儿的?
听说那是她们棉纺厂里的刺儿头?
两人的脾性差了这么多,怎么还能凑一块儿了呢?
莫不是。
是那宋莹带坏了黄玲?
思及此。
庄超英的神色愈发阴沉多变。
庄图南摸不准他这会儿的心思,但还是怯生生地开口:“爸,我只是想要你回来。您和妈是夫妻,谁错谁对,谁先道歉,真有这么重要吗?”
他常听身边的老人说,夫妻没有隔夜仇。
怎么就能闹这么久呢?
他们是亲人啊。
为何非要分个对错,辩个明白?
各自退一步,大家都好,不好吗?
庄超英一听,瞬间气炸了。
他戾声质问:“怎么就不重要了?若是往日倒也罢了,可你妈这一回多过分你是没看见吗?那日是你阿婆生日啊,有什么事不能先忍一忍,非要大家都下不来台?何况,要不是你妈非要闹,非要作,你阿爹阿婆,你叔你两个弟弟会折腾到医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