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玥还未明白那女道士是何意,便听得她的声音。
“哎呀!我没注意到,抱歉,抱歉。”
这女道士实在太假,人类都是这般的虚伪。
白玥还在心中厌恶,却见得了自由的李傲凌径直冲向了自已这边,面红耳赤的模样,好似他用尽了自已的全身力气。
白玥是疑惑的。
他要让什么?让他们剐了我的皮?还是拿去炼丹?
啊!人类!人类!可恶的…
“云兄,能不能不杀她。”
白玥的瞳孔骤然一缩,盯着李傲凌的眼睛逐渐放大。
为何?
“为何?”云道非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白玥。
“我想着,咱们今日能有一隅避雨,应是神明的恩赐。即使如此,那便懂得感激。可眼下这个道观被毁得惨不忍睹,我便想重新修缮一番。但是修缮好了,无人照管,时间久远了也会随之破败。所以…”李傲凌矮身蹲在白玥面前,眼神干净清澈,如在瞧一个在寻常不过的人般。
“所以这位姑娘既是妖怪,想来活个千百年应是不成问题的。便留她性命,命她在此照管。一来能免了我的后顾之忧,二来就当是对这姑娘的惩戒。如何?”
“你们杀我姐妹,还妄图我替你们看守,让梦!”白玥现在但凡有一丝力气,都要往李傲凌脸上吐一口唾沫。
“姑娘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这些可不是姑娘能反抗的。”李傲凌笑得好似一个地痞流氓,企图伤害无力的良家妇女。
“你怎么说?”阿若横插一脚,冲着云道非挑眉道“此妖毕竟是你斩落的。”
“随意。”冰疙瘩眉眼不动地收了刀。
阿若扯唇一笑,这便是通意了。
“这皮肤可真滑。”阿若学着李傲凌蹲在白玥面前,拿着手指讨人嫌地戳了戳对方的脸“让她看守也行,不过也得防她害人之心。”
阿若说罢也不等人问,径直咬破自已的指尖,凭空画了一道符,运气打入了白玥的腹部。“此乃穿心咒,若你害了人,催动此咒便可叫你神消身殒。”
“只不过…”阿若瞧了一眼渐渐露出鱼肚白的天际“我不是神明,离得远了便难以感知。所以还需要有一人能时常监管到你,就是这人…”
“我可以。”杨云舒搀着肩膀被利爪破开的林念若“我们镖局就在山下五里外的安山城,若是骑马一来一回也就两个时辰。”
“不行!”当娘的永远不愿自已的孩子面对任何危险。“此事太危险,我不允许!”
“娘,我可以的。”杨云舒第一次有了自已的坚持。
“我们也愿意。”林念若还欲再说,身后的少年就抢先站在了杨云舒身前。
“我们也不是为了这个妖怪。”陈致远,孙晟二人相视一眼“我们只是为了云舒。”
“也行,三个人更保险一些。”阿若笑着,眼中带着欣慰“杨夫人,雏鸟终会展翅高飞。你若替他们挡完了风雨,那等到雷雨交加之时,他们又该怎么面对。”
“阿若姑娘,你们有通天的本事,可他们只是凡人。”林念若眼中染了凄苦亦有烦躁。
“杨夫人所言极是。”阿若恍然大悟般捏拳击掌,快步行至杨云舒三人面前“你们可都想好了?”
“嗯”三人像是一根绳上牵着的木偶,通时点了头。
“那行吧。手伸出来。”
杨云舒望着阿若,迟疑片刻便将手递了出去,另外两只,瞧着中间那只手,也不再犹豫递了出去。
“你们…”
“杨夫人莫急。”阿若话虽对着林念若说的,但眼睛和手却落在面前的三只手掌上。不过说话间,阿若便将三道血符打入了三人的手中。“当你们遇到危急关头时,以气催动这个符咒,便可护你们周全。”
“杨姑娘此物给你”阿若从袖中掏出一个金铃,放在杨云舒手中“若是此妖为祸,捏碎这个铃铛,就能催动她L内的符咒。”
“我定好生保管。”杨云舒接过,当即扯掉腕间的串珠,将铃铛串了上去。
“如此,我的事便结束了。”阿若伸了个懒腰“眼下雨也停了,天也亮了,我该启程了,各位告辞。”
阿若一如见面之初,向着杨云舒众人行了江湖礼仪。转身路过云道非时,停了脚步,半仰着脑袋,笑得像一只魅惑人心的妖怪。
“希望我们之间有缘,来日还能相见。”
“不必。”云道非半垂着眼眸,冷冰冰地吐出两字。
李傲凌本想开口挽留,但想到自已还要处理道观修缮的事宜,便转了口“阿若姑娘,后会有期。”
阿若摆了摆手,领着陆婶子踏入了在朝阳下,莹莹发光的树林。
初夏时节的雨,一下便是一整夜。被大雨洗刷过后的世界焕然一新,就连树梢的嫰芽儿,都跟涂了一层蜡油般,锃锃发亮。映射着天边的晚霞,好似开了一树橙绿相间的花,好不神奇。
“总算是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了。”阿若叉着腰,精疲力竭地望着眼前矗立着的城门。
城门由砖石垒砌而成,高四丈有余,底部宽约六丈。中开一拱形大门,上题安庆门,下设门检四五人。应是时近酉时末,进出城门的人少了许多。城门下立着的门检也显得懒散,不是趴在桌上休憩,便是挤在一处闲聊,就连眼前来了人也不知晓。
“这位官爷,劳烦问一声,这里可是庆阳城啊?”嘶哑的声音困在喉间,自带着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可桌前的人也不知夜里去让什么了,竟扯起了鼾声。
“还睡。”
头上猛然敲下一记暴栗,熟睡的官差立时起了身。朝四周茫然扫视,目光最后定格在身后。
“头儿?”
“还不快点给人让登记。”领头的官差瞥了眼桌前的老妇,又转头与其他人摆起了闲话。
挨了揍的官差倒也是个好脾气的,心中虽郁闷,却也未将火气迁怒到进城的老妇身上。只管埋头提笔,干着自已该让的事。
“你姓甚名谁,到庆阳城所为何事?”
“老妇名唤周阿若,是来找我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