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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抬头,看向早已面色苍白、僵在原地的谢星澜。
还有呢,谢将军,你五年前,自以为运筹帷幄、将镇北军的兵力布防图献上,妄想一举封侯!
可你那份布防图,也敢号称保国安民此图若一用,十万镇北军恐怕尸骨无存,北疆疆土也早归他国!
我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指尖轻点,一卷布防图便被我打开放在众目睽睽下。
此图是何!谢星澜,要不要亲自看看!
全场哗然。
有城守府的老将皱眉低语:
若依这图行兵,北疆哪还剩我们半点地盘十万铁骑,怕是堵都要堵死在那缺口之中!
还以为谢星澜真是战神后裔、天纵奇才,今日一见,这分明是送死!守不住北门,还敢夸口护国可笑!
当初若非方将军慧眼如炬,今日怕是已作他国蹄下亡魂。
官家能容他至今,不过仗着他与方家有婚约。
如今方将军心冷了,哼,他就等着吧!
谢星澜脸色忽青忽白,脚下摇摇欲坠。
台下的嗤笑声、窃窃私语不断:
还想当一军统帅全是空谈。
天才变蠢材,真让人看笑话。
谢星澜彻底失了魂魄,嘴唇哆嗦半晌也再发不出半个字。
场中哄然,有人低声喝骂:
把千军万马当儿戏,当战场是你练兵的沙盘吗背尸奴始终上不得台面。
更有女眷厌恶地侧过脸去:
方姑娘慧眼识人,早些弃他此等无用之人,岂不是天意
我静静注视着谢星澜。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父亲身旁。
侯爷......不......父帅!
谢星澜声音颤抖,噗通一声跪下,扯住父亲的衣甲,哀哀叫道。
孩儿蠢笨、自大妄为,今日方知错。
孩儿一定谦虚谨慎,向父帅讨教兵法,再不敢妄为......
父亲垂眸,目色冰冷。
气氛压抑得近乎凝滞。
谢星澜目光终于投向我,立刻神色大变,连滚带爬跪到我面前。
烬雪,烬雪,是我不对......你我青梅竹马,十载情分,我怎舍得断你婚约
他一把拽住我裙摆,声音颤到快要溃散。
我发誓!我绝无二心,是被贼人教唆,一时迷了心窍,你别不要我,只要你点头,什么将军、功名都不要了!咱们成亲,成亲可好......
他口中哀求,一边强行要去搂我。
我眼底浮冰,甩开他的手,抽身半步冷声道:
谢星澜,你觉得还可能吗
我挥袖指向边上的阮清商,朗声道:
谢大将军,这教坊司罪女阮清商腹中早已有了你的骨血。
此等羞辱,你叫我如何自处!
瞬息之间,有人低声骂道:
将军好本事啊!竟敢同教坊司罪女苟且,还叫人家有了孩子!
另一人叹息:
可怜方将军,被这样的人误了。谢星澜,真是咎由自取,尸奴配罪婢,天作之合!
是啊!今日还想挽回婚约,真是不知廉耻,镇北候府无妄之灾啊!
谢星澜唇角血色尽失。
他拼命摇头,哭声几近破碎,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真的不是......烬雪,求你信我,是有人陷害我......
今日他算身败名裂,可如今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