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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衍的政敌并没有因为云家的覆灭和他的雷霆手段而消停。
反而愈发变本加厉起来。
他们查到,当年云家获罪,似乎另有隐情,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
开始有人暗中搜集证据,试图翻案。
他们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还云家清白,而是为了扳倒墨衍。
毕竟,当年云家一案,墨家是最大的受益者。
若云家真是被冤枉的,那墨家,便是乱臣贼子。
这些风声,自然也传到了墨衍耳中。
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派了更多的心腹去暗中调查。
我知道,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真相。
这些日子,他愈发沉默。
书房檐角的铜铃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却惊不破满室凝滞的寂静。
他常一人在书房枯坐到深夜。
玄色衣袍裹着单薄的身影,在摇曳的烛火下投出嶙峋暗影。
案头堆积的奏折早已无人批阅,狼毫笔杆上凝着干涸的墨痕,像是凝固的叹息。
那盆枯兰被他放在了窗台上最显眼的位置。
焦黄的叶片蜷曲如褪色的蝶翼,即便春寒料峭,也无人肯为它添半瓢清水。
墨衍总以手支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玉扳指,盯着那盆枯兰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窗外月光爬上他的侧脸,在睫毛投下深深的阴影,让那双素来沉静如寒潭的眸子愈发晦暗不明。
我曾见他执起御案上的密报。
目光却穿透纸张,直直落向虚空,指节捏得宣纸簌簌发颤。
我开始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不属于摄政王墨衍的迷茫与......痛苦。
是的,痛苦。
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我能感觉到。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压抑的痛苦。
他在怀疑,在动摇。
还有他竟拿出了我留着的他的方帕。
还有我的当年丢的发簪。
他哽咽着。
云凝,是否你也认出了我。
我如同被雷击中,僵在原地。
原来他早已认出了我。
我早在他的寝殿发现当年丢失的发簪时我就怀疑过他是认出我的。
可是一直以来他的冷淡让我不敢去细想。
我看着他捂面哽咽的样子。
心如刀绞。
他坚守了半生的信念,仿佛正在一点点崩塌。
一日,他从宫中回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进书房,便将案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混账!
他低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能让他这般愤怒的,想必是与真相有关。
果然,他派出去的心腹回来了,神色凝重地跪在地上。
王爷......属下查到......当年老将军通敌叛国一案确实疑点颇多。
墨衍猛地转身,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心腹:说!
当年指证墨老将军私通敌国的信件笔迹与已故的先太傅极为相似。而先太傅与老将军向来不合。
而云老将军提供的只是云家写给边外将士的家书。
云家并没有举证墨家,而真正让先帝定罪的是先太傅那封。
心腹每说一个字,墨衍的脸色便白一分。
先太傅,是先帝的老师。
却也在云家出事后不久,便也因病去世。
若真是先太傅的手笔,那便是先帝默许,或是授意。
而墨家,不过是其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一切就通了,墨衍当然也想得明白。
继续说!墨衍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还有......当年云老将军并没有陷害墨家,而是先帝逼迫他云墨两家二选一,而他为了保住您,答应了先帝以死护住你的命,所以在墨家被灭后不久他就病死。
真相,慢慢被剥开血淋淋的呈现在墨衍面前。
他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呵......呵呵......
墨衍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凄厉。
原来......是这样的......
所以......本王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我的云凝,她又何其的无辜。
我又对她做了什么,甚至到死她都不知道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