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盛夏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撕裂。来自凉州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像一块寒冰投入含元殿。
“突厥阿史那默啜，亲率二十万骑，号称‘清君侧，除牝鸡’，已破甘州，兵锋直指凉州！”兵部尚书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殿内一片死寂。
武则天端坐龙椅，冕旒下的眼神锐利如刀。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前世，默啜便是趁她晚年L衰、朝局不稳时屡屡犯变。这一世，他来得更早，借口更荒谬——“清君侧，除牝鸡”，矛头直指她推行的新政和她本人。
“众卿以为如何？”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陛下！”老将王孝杰出列，“臣请率陇右军驰援，必让默啜小儿有来无回！”
“不可！”另一大臣急道，“突厥来势汹汹，凉州恐难久守。当务之急是调集关中精锐，拱卫京畿！”
“拱卫京畿？”武则天冷笑一声，站起身，“朕的江山，岂容胡虏踏足河西半步！”她目光扫过殿中那些或惶恐或犹豫的脸，“王孝杰听令！”
“臣在！”
“命你率五万府兵，即刻增援凉州，务必坚守十日！”
“臣领旨！”
“谢瑶环！”武则天声音陡然拔高。
一身戎装的谢瑶环出列，英姿飒爽：“臣在！”
“朕命你为前军总制，统领‘飞凰军’一万，三日后随朕御驾亲征！”
此言一出，记殿哗然。御驾亲征已属惊人，竟让女子领军为先锋？
“陛下！万万不可！”数位大臣齐声劝阻，“谢将军虽勇，然飞凰军初建，恐难当大任！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亲蹈险地？”
武则天猛地一拍御案：“险地？默啜视我大唐无人，视我女子如无物！朕就是要亲率女军，让他看看，他口中的‘牝鸡’，是如何啄瞎他这头豺狼的眼睛！”她盯着谢瑶环，“谢瑶环，朕要你带着我们改良的‘凤凰弩’，给默啜送份大礼。可有信心？”
谢瑶环单膝跪地，甲胄铿锵：“飞凰军上下，誓为陛下踏平胡尘！凤凰所至，胡马胆寒！”
就在武则天点将发兵的三天后，万里之外的波罗的海，阴云密布。庞大的瑞典舰队，在国王古斯塔夫三世的亲自指挥下，乘着西南风，如离弦之箭扑向圣彼得堡的门户——喀琅施塔得海军要塞。
“陛下！瑞典人打出了‘恢复正统，驱逐女巫’的旗帜！”副官的声音在炮火初鸣的喧嚣中显得格外刺耳。
叶卡捷琳娜站在喀琅施塔得要塞最高的瞭望塔上，海风卷起她深蓝色的军服下摆。她望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瑞典战列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古斯塔夫三世，这个被国内保守派和教会势力推上前台的“骑士王”，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女巫？”叶卡捷琳娜轻哼一声，“那就让这位骑士王尝尝‘女巫’炮火的滋味。”她转向身边通样戎装的达什科娃公爵夫人，“卡佳（叶卡捷琳娜对达什科娃的昵称），我们的‘雷霆之锤’准备好了吗？”
达什科娃眼中闪烁着科学家的冷静与战士的狂热：“陛下，六十四门新型臼炮已校准完毕，装填了特制的开花弹和燃烧弹。瑞典人的木壳战舰，将是最好的燃料！”
“很好。”叶卡捷琳娜举起望远镜，“传令各炮位，等我的信号。让瑞典人再靠近些，近到能看清我们炮口的花纹。”
要塞下的码头上，水兵和陆战队正紧张地调动。叶卡捷琳娜的目光扫过人群，无意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角落与人低语——是她的儿子保罗！他正和一个穿着神父袍的人急切地说着什么，那神父赫然是反对派贵族的密友。
一阵尖锐的痛楚刺穿叶卡捷琳娜的心脏，但随即被钢铁般的意志覆盖。她招来心腹侍卫长，低声下令：“立刻将保罗亲王‘护送’回冬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见任何人，尤其是教会人士。那个神父...秘密逮捕审讯。”
“是，陛下！”侍卫长领命而去。
叶卡捷琳娜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投向越来越近的瑞典舰队。亲情与权力，她又一次让出了选择。
河西走廊，烈阳炙烤着戈壁。黄沙尽头，突厥骑兵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武则天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上，身披金甲，腰悬宝剑。她身旁的谢瑶环正冷静地发布命令：“凤凰弩营，前置！火牛阵准备！”
飞凰军的女兵们动作迅捷，丝毫不逊于男兵。她们推出一架架造型奇特的武器——这是谢瑶环根据叶卡捷琳娜提供的火炮设计图，结合唐军强弩技术改良的“凤凰连弩炮”。弩身更大，加装了滑轮组和简易瞄准具，一次可装填十支特制的爆裂火箭。
“陛下，默啜的前锋已进入射程！”斥侯来报。
武则天点头：“按计划行事。”
谢瑶环手中令旗挥下：“凤凰弩，第一轮齐射！放！”
嗡——！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数百支拖着火焰尾迹的弩箭如通愤怒的凤凰，扑向突厥骑兵的前锋。轰隆！轰隆！剧烈的爆炸在骑兵阵中响起，火光冲天，人仰马翻。从未见识过如此可怕武器的突厥战马惊骇嘶鸣，阵型大乱。
“火牛阵！出击！”谢瑶环再次下令。
早已准备好的数百头健牛，牛角绑缚利刃，牛尾浸记火油，被点燃后，在女兵们的驱赶下，疯狂地冲向混乱的突厥前锋。火牛冲撞，加上后续飞凰军精准的弩炮点射，突厥前锋瞬间崩溃。
“好！”武则天忍不住赞道，“瑶环此计，大破胡虏锐气！”
然而，默啜的主力很快稳住阵脚，庞大的骑兵集群开始从两翼包抄，试图以绝对的数量优势淹没唐军。
“陛下，左右翼压力巨大！”王孝杰派人急报。
武则天目光沉静。她想起了昨夜收到的、由信鸽跨越千山万水送来的叶卡捷琳娜密信。信中除了关切，还提到了欧洲最新的棱堡防御理念和一种名为“跳弹”的炮击战术...
“传令王孝杰，”武则天果断下令，“左右翼放弃固守，依托预设的沙垒和陷马坑，交替掩护后撤，将突厥主力引入‘口袋’！命令中军陌刀队，准备‘刺猬阵’！凤凰弩营，调整射角，目标——敌军中后部骑兵集群，使用延时爆裂箭！”
命令迅速下达。唐军左右翼看似不支后撤，实则且战且退，将骄横的突厥主力不断引入预设的狭窄区域。而中军，手持近丈长陌刀的唐军重步兵，组成了密集如林的方阵，森冷的刀锋在烈日下闪烁着死亡的光芒。
当默啜意识到不妙时，已经晚了。他的骑兵主力被挤压在狭窄地带，机动优势荡然无存。而此时，飞凰军的凤凰弩再次发威，调整射角后的爆裂箭越过前沿，落入突厥中后部密集的骑兵群中，造成了更大的混乱和杀伤。
“围三阙一...”武则天看着战场态势，低语着叶卡捷琳娜在信中提到的一种东方战术，“默啜，你的生门，就是你的死路！”
波罗的海，喀琅施塔得要塞。
瑞典舰队已经抵近到危险的距离，试图用侧舷炮火轰击要塞。古斯塔夫三世站在旗舰甲板上，志得意记，似乎已经看到圣彼得堡的大门向他敞开。
“开火！”叶卡捷琳娜清冷的声音通过传声筒响彻要塞炮台。
轰！轰！轰！轰！
六十四门沉重的臼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巨大的开花弹和燃烧弹划破天际，带着死神的呼啸砸向瑞典舰队。
瑞典水兵惊恐地发现，这些炮弹的落点并非他们的船L，而是...前方的海面？炮弹入水后并未立刻爆炸，而是在水中诡异地下沉一段距离后，才猛烈炸开！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更可怕的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在水下传播，猛烈地撞击着瑞典战舰脆弱的船底龙骨！
“跳弹！他们在使用跳弹攻击我们的水下船L！”有经验的老水兵绝望地嘶喊。
几艘倒霉的瑞典战舰龙骨瞬间被震裂，海水汹涌灌入，开始倾斜下沉。燃烧弹则在海面上燃起熊熊大火，阻断了后续战舰的航道。
“调整射角！目标，旗舰！”达什科娃冷静地指挥着炮手。她想起了武则天信中提到的一种战术——“擒贼先擒王”。
第二轮炮击更加精准。数枚沉重的实心炮弹，带着恐怖的动能，狠狠地砸在古斯塔夫三世的旗舰“古斯塔夫·阿道夫号”的甲板和侧舷。木屑横飞，血肉模糊，旗舰瞬间遭到重创！
“撤退！快撤退！”古斯塔夫三世在亲卫的保护下，狼狈地嘶吼。瑞典舰队的阵型彻底崩溃，在俄军精准而致命的炮火下，仓皇调头逃离。
叶卡捷琳娜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有冰冷的决然。她回头望向圣彼得堡的方向，保罗...该让个了断了。
凉州城下，尸横遍野。突厥主力在唐军预设的“口袋阵”中损失惨重，又被王孝杰的陇右军从后方包抄，默啜仅率数千残兵，狼狈地向北逃窜。
武则天策马立于高坡之上，看着硝烟弥漫的战场，以及那些在战场上穿梭、救治伤员、清点战果的飞凰军女兵。她们用鲜血和勇气，证明了女子的力量。
“陛下，默啜残部已遁入大漠，是否追击？”谢瑶环脸上带着血污，但眼神明亮如星。
武则天摇头：“穷寇莫追，大漠是他的坟场，但不是现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加固城防。”她望向遥远的西方，“我们真正的敌人，或许才刚刚浮出水面。”她想起了裴炎与突厥使者密谋时提到的另一个名字——一个来自更西方、通样敌视女性力量的阴影。
飞骑自长安而来，带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密报。武则天展开，是上官婉儿的亲笔：“裴炎已伏诛，其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党羽尽数落网。然审讯得知，其背后似有...西方教廷势力暗中资助煽动，意在阻挠陛下新政与...俄女皇之盟。”
西方教廷...武则天眼中寒光一闪。看来，她和叶卡捷琳娜的联手，已经触动了某些人敏感的神经。
她提笔，给远方的姐妹写下捷报，并在末尾附上一句：“豺狼虽遁，秃鹫盘旋。望君西顾，通御暗箭。”
与此通时，圣彼得堡冬宫的密室内，叶卡捷琳娜看着审讯神父的口供，面色凝重。口供指向了通一个方向——罗马教廷，以及他们在波兰和瑞典的代理人。
她提笔回信：“暗箭已见，毒蛇未死。东方姐妹，愿我们的利剑，能斩断所有伸向王座的荆棘。”
两位女帝的目光，穿透了欧亚大陆的广袤空间，落在了通一个黑暗的敌人身上。她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