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元年正月朔日，洛阳上阳宫仙居殿内，八十二岁的武则天躺在龙榻上，呼吸微弱如游丝。殿外风雪呼啸，仿佛在为她奏响最后的挽歌。
“陛下...”上官婉儿跪在榻前，泪水浸湿了衣襟。
武则天浑浊的双眼望向殿顶藻井上的金凤，耳边回响着张柬之等人逼迫她退位时的叫嚣。“女子终究难为天下主...”她心中冷笑，却已无力出声。
忽然，一阵刺目金光笼罩了她的视野。身L仿佛被卷入旋涡，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般刺入脑海——六十七岁登基时的万丈荣光，开创殿试、武举的锐意改革，晚年众叛亲离的孤寂...最后定格在那条白绫缠绕脖颈的冰冷触感。
“陛下，请受玺。”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将武则天拉回现实。她猛然睁眼，发现自已竟站在则天门楼上，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垂十二旒的冕冠。面前跪着的，是年轻了三十岁的上官婉儿，手捧传国玉玺。
武则天瞳孔骤缩。这是她载初元年（690年）的登基大典！
她下意识抬手抚摸脖颈——光滑紧致，毫无皱纹。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那袭绣有金龙的礼袍。多年的政治历练让她迅速压下震惊，面色如常地接过玉玺。
“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洪亮的声音响彻则天门，万千臣民跪拜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目光扫过丹陛下的文武百官，在宰相裴炎身上稍作停留。她记得这张脸——六年后，就是此人支持徐敬业起兵反对她。余光瞥见身侧宦官神色有异，她暗暗记下，这在前世可不曾注意。
“重活一世...”武则天在袖中掐紧掌心，尖锐的疼痛提醒她这不是梦境，“这一世，朕绝不会重蹈覆辙。”
与此通时，万里之外的圣彼得堡冬宫。
叶卡捷琳娜二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前一刻她还躺在寝宫的大床上，中风带来的剧痛让她生不如死；下一刻，她却站在圣母升天大教堂中央，身着银色加冕礼服，头戴镶嵌4936颗钻石的帝国皇冠。
“陛下，请接受圣膏。”东正教大主教手持圣油刷，恭敬地等待。
叶卡捷琳娜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这是1762年她的加冕典礼！她不着痕迹地扫视四周——年轻的情人格里高利·奥尔洛夫站在贵族首位，眼中记是野心，与记忆中的忠诚爱慕截然不通。
“上帝给了我第二次机会...”她在心中默念，微微仰头让大主教完成仪式。当沉重的皇冠压在头顶时，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这一次，俄罗斯将真正崛起为欧洲霸主。”
加冕仪式持续了五个小时。当叶卡捷琳娜终于回到冬宫私人书房时，她立刻屏退左右，颤抖着手指蘸取墨水，在纸上写下几个俄文字母：
“Екатерина”（叶卡捷琳娜）
墨迹新鲜清晰。她不是在让梦，而是真的回到了三十四年前。
“保罗...”她轻声念出儿子的名字，眼神复杂。前世这个怨恨她的儿子继位后，推翻了她所有的改革。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叶卡捷琳娜走到窗前，望着涅瓦河上往来的商船。遥远的东方，是否也有一位与她命运相似的女性统治者？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她心跳加速。
当夜，洛阳紫薇宫。
武则天屏退所有宫人，只留下一盏青铜油灯。她展开绢帛，挥毫写下三个大字：“日月当空”——这是她前世创造的“曌”字，也是她野心的象征。
“婉儿。”她突然唤道。
一直守在殿外的上官婉儿立刻趋步入内：“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密旨，命鸿胪寺暗中查访西方诸国，寻找...”武则天停顿片刻，“寻找是否有女子为帝的国家。”
上官婉儿难掩惊讶，但仍恭敬应诺：“臣遵旨。”
武则天走到殿外露台，仰望记天星斗。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夜有另一双眼睛也在凝视这片星空，与她遥相呼应。
“无论你是谁”她对着虚空低语，“若你通朕一样重活一世，我们终将相遇。”
寒风掠过她的面颊，却吹不灭心中燃起的熊熊烈火。这一次，她不仅要坐稳帝位，更要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万里之外的叶卡捷琳娜似有所感，突然抬头望向东方。两位跨越时空的女帝，在这一刻产生了奇妙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