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整整齐齐的无相门众分立在牢狱两侧,悍然不动,任凭卫四大呼小叫也无济于事。
他崩溃地从衣襟最深处取出那枚贴身携带的千面铜令,高高举起。
无相门听令！听令！快把本门主放出去！
烛芯啪地一下爆开。
在沉寂的牢房内清晰可闻。
真正的卫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倒在地的卫四。
卫鸣稍一歪头,便有人上前将锁链打开。
卫四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卫鸣也不管,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站好,与我打一架。
你若赢了,我就将这无相门主之位还你。
卫四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只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哭天喊地请求卫鸣收手。
卫鸣充耳不闻。
他一下一下发狠地打着地上蠕动着要逃走的人型。
每一拳都发泄着这十余年的不甘、愤怒、悔恨。
当年的他少年意气、前途光明,为什么偏偏是他遇见了心思歹毒的小人
这人占了自己的身份,为何还要借此作恶多端,伤害他心爱之人、珍视之众
若自己当年提高些警惕,现下的这些惨剧是否就不会发生就不会多出如此多被无辜伤害,甚至枉死之人
所有的一切,全被这个人毁了。
他被打死都不为过。
卫鸣的脑海在每一次挥拳中渐渐麻木,他机械地宣泄着怒气,没发现手下的卫四已渐渐没了声音。
还是我发觉不对上前拦了下来,此时卫鸣的瞳孔已是一片虚焦。
见他如此模样,我不免也悲从中来。
十年的飞鸽传书、互诉衷肠,我比谁都清楚他当年是怎样的意气风发、胸怀壮志。
若当年一切都按照计划中的发展,卫鸣在我父王手下任事,今日早已成为泽披万民的良臣勇将。
我不会所托非人,抱着少年时的书信夜夜垂泪。
边境不会再有离乱,无相门也不会被压榨虐待。
卫鸣更不会隐姓埋名在乡野间苟且偷生十余年。
而所有悲剧的开端,皆因卫四的一时贪念而起。
甚至上一世,他真的顶着卫鸣的身份,坐到了异姓王的位置,搅弄风云,令天下不安。
还好,还好这一世还都来得及。
卫四几乎被他打成了肉泥,但还有口气在。父王下令说万万不能让他咽气,只不过其余的外伤也不必医治了。
能让他挺到活着面圣就好。
毕竟有些事,到底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一柄暗处的刀,有时也是一只完美的替罪羊。
走出大牢,外面的情况也尘埃落定。
昭国王子喝了下了药的酒,早就瘫软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此时正瘫在地上愤怒地呜咽着什么,口水流了一身。
他带来的那些军队在休整时也喝了掺了药的水,此刻整整齐齐地被捆起来充作战俘,等待换取昭国丰厚的赎金,亦或是被狠心抛弃就地掩埋。
至于白珂母女,看出形式不对后立刻放弃抵抗,乖乖束手就擒,还吐露了些昭国的秘闻隐事,是个看清形势的老手。
这场混乱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次,我们没有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