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小师妹她为何还不开窍 > 第五条鱼

虞乾想起守在门口的林芸芸,神情一凛,接着向外冲去,何霖紧随其后。
只见一个瘦弱不堪的女子倒在地上,掩面而泣。
刚拂袖离去的二人呆愣在旁,各雅间纷纷有人伸头向这边探看情况。
“呜呜——芸芸,芸芸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二位爷,就算我家虞少爷不想做你们春场的生意,也不至于欺负他家无辜的丫头吧。
”林芸芸刻意撩起粗布裙摆,露出大片青紫的小腿,面色痛苦。
腿上的伤是在厨房杀鱼时磕的,起身时没注意磕到墩子上了。
她本来站在门口发呆,听到二人从屋内出来,嘴巴骂骂咧咧,越说越过分,越说越下流,甚至还带上了她这个倒霉的丫头。
她灵机一动,快走几步,追上二人,顺势倒下。
林芸芸这话一出,顿时惊起千层浪。
众人一时不知道先从哪开始思考,是清河镇最富贵的虞家少爷出现在此?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欺负一个矮小瘦弱的丫头?还是这二人竟经营着春场生意?雅间有不少女子贵客,听到“春场”纷纷皱起眉头。
官府严禁民间私开春场,春场是相当暴利的买卖,当然也充满暴力。
大梁朝曾有一段时间未曾禁封民间春场,那一座座红楼如同雨后毒菌一般在全国各地疯长,民间适龄女子不敢夜行,后来甚至演变成白日街上明晃晃抢颜色出众的女子。
直到有许多才貌双全的官家小姐在睡梦中失踪。
朝廷才意识到民怨沸腾,出台政策严惩民间春场。
然而,在巨大的利润面前,总有人会铤而走险。
民间春场并未消失,而是逐渐转入地下。
去春场令人不耻,而开春场更是遭人唾弃。
这二人看似人模人样,没想到竟然私下干这种勾当!雅阁内的贵妇小姐面露厌恶,要不是修养仍在,真是恨不能啐上一口。
倒是这虞家小少爷,不仅好颜色,面若桃花,还是个难得的爷们,有情有义,正义守法,怪不得人能成巨富呢?她们的眼神飘向一旁扶起林芸芸的虞乾,有娇羞,有欣赏,还有痴迷。
“笨丫头,他们欺负你,你不会先躲吗?”搀扶着林芸芸,虞乾恨铁不成钢骂道。
“可少爷……他们是在说您啊,那个人,他刚说不知道您在傲什么,长得跟个娘们似的,这种脸蛋,就应该被他……被他……”林芸芸噙着泪,指向手戴厚金扳指的男子,有些说不出口。
此话一出,还未等虞乾有所反应,雅阁内众人简直要炸了。
此时也不在意什么男女大防。
镇上几个有头有脸人家的小姐不顾身边丫头的阻拦,端着桌上的菜就跑了出来,使劲砸在还在呆愣的二人身上。
带着男性仆役的贵妇更是底气十足。
纤纤玉指一抬,几个肌肉壮硕的男人就冲上去,把二人压在地上打,还净冲着某些不可说部位打。
二人抬手抵抗,一人护着头,一人护着下身,在地上滚来滚去,痛呼不止。
油汤菜叶挂在身上,十分狼狈。
虞乾呆住了,望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有些说不出话。
在外人眼里,他是锦衣玉食的虞府小少爷。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小到大,从来都只有他自己在保护自己。
还好,还好他很有能力,每次遇到的恶意和攻击,他都处理得很好。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挡在他身前。
那双手现在正覆在他的手上,瘦弱轻盈却温暖有力。
明明比他矮上许多,可挡在身前的身影却又那么坚定。
他的心猛地跳动起来。
砰砰砰——他听不见周围的嘈杂声,忘记了刚才被羞辱的愤怒,一切显得那么的虚幻和遥远。
只有手中的温度是真实的。
好像坏掉的心脏在胸腔里不停膨胀跳跃,填满了心底某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不知是谁趁乱报了官府,不大一会儿,官府来了几个官差准备带走鼻青脸肿的二人。
“冤枉啊!我们什么都没做!”带着厚金扳指的男子本就肿胀的眼被打得已经睁不开了,嘴里大声喊冤。
柳县令家的小姐恰巧在场,提着鹅黄罗裙向前一步。
杏眼怒睁,指着二人:“来得正好,黄大人,这二人私下开春场,这可是大罪。
两个人高马大的壮年男子因私泄愤,对虞家少爷不敬,竟然还伤害柔弱无辜的丫头,其人品更显卑劣,必须严惩!”选择性忽略了地上二人的惨状,黄官差轻咳一声,威严宣告将二人拖回衙门暂且关押,严加审问。
青衫男子嘴角带血,颤颤巍巍向何霖伸出手,刚张开嘴。
“啪——”虞乾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脸上,还算白净的脸瞬间高高肿起。
男子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血水,一颗断牙也随之一同被吐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在场众人。
黄官差的脸色铁青,就算这虞府少爷是受害者,当着官差的面再打人做得也实在无理。
官差已经到场的情况下,再私自用刑,就违反律法了。
这也是为什么官差来后,刚还揍的起劲的几个男子收手的原因。
虞乾直起身,高昂着头,对刚刚的行为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林芸芸在心里叹了口气,挤出两滴泪水,拖着伤腿挪到黄官差面前。
“大人,请您见谅,我家少爷实在是……实在是被气疯了。
大好的少年,被人用那样污秽的语言意淫,换哪个正常男子都会发疯,奴婢听了都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少爷不善言辞,您别怪他,行吗?”眼前的少女实在瘦削可怜,扬起的小脸上犹挂泪痕,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本就苍白的脸因腿伤显得越发惨白。
黄官差心肠柔软下来。
眼神扫过虞乾,后者正抽动嘴角,仔细一看,竟似极力压抑笑意,才显得俊脸扭曲。
可怜孩子,不会是真像小丫头说的那样,被气出疯病了吧。
再想想虞家在清河镇的地位,黄官差内心一阵后怕,打一下出气就出气吧,别再刺激大了,赖上官府。
他抬了下手,身后几个小官差上前将地上二人捆绑得严严实实,用破布塞住嘴,拖着带走了。
见“好戏”落幕,众人纷纷返回自己的雅间,不过又多了几分谈资。
何霖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只冷眼旁观。
甚至在青衫男子向他求助时,神情也丝毫未变。
待众人离开后,何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小丫头,真有你的。
不善言辞虞元晦是吧?说起来,阿乾是真疼爱这个容貌不显的丫头啊,什么都跟她说呢。
”说着,眼神揶揄,望向虞乾。
虞乾嘴角高扬,讽刺开口:“虞家随便一个杀鱼丫头,开口都知道向着爷。
不像某人,机关算尽太聪明,竟还要别人搭救。
”“多谢阿乾,你又救了为兄一回。
”闻言,何霖正色,行了个大礼。
“谁和你是兄弟?你自己疯癫不要拉着别人下水,我倒是不知道你何家穷到需要开春场来营收了?”虞乾恼道。
何霖露出一丝苦笑:“阿乾,我自有我的难处,你是虞家嫡子,亲哥哥自然处处照顾着你。
我只是个庶子,我若不争,等父亲百年后,我那哥哥岂会轻易放过我?”“那也不该想这般龌龊法子,你若是再这般执迷不悟下去,无需等到何老爷百年,你就先把自己作出局了。
”虞乾冷冷回答。
随后,别扭提醒着:“牢里那两个……你打点下,别让他们胡言乱语。
”“我就知道阿乾心里有我,多谢阿乾,我会记得的。
”何霖浅笑。
虞乾长叹一口气,他知道何霖并未听进去他的劝告。
他了解何霖就像何霖了解他那样,他们是两头倔驴,决定好的事,谁也拉不回。
言尽于此,他也不想再多说,转身拉起林芸芸离开。
林芸芸十分诧异,这就结束了?她在旁看得正津津有味,恨不得再多出盘瓜子来磕一磕。
这二位爷的故事真是丰富多彩啊,对话也很好品。
况且,临走不打招呼是不是不太好?她扭头看向被留在原地的何霖,他还是那副浅笑的样子目送着他们,意外与她对视,黑眸微闪。
清俊脸上笑意不断扩大,冲着她轻轻眨了下眼睛。
……好嘛,何少爷炒菜根本不用放油。
林芸芸嫌恶扭过头,快步跟上虞乾的步伐。
果然,精神病的朋友精神状态也不会太美丽。
虞乾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自然不知道她与何霖的对视。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开春场?”林芸芸脚步踉跄,飞快倒腾腿来跟上前面虞少爷的长腿。
风声有些大,她没听清:“什么?”虞乾突然停下,林芸芸没收住腿,砰一声撞上他的后背。
“笨丫头,走路也会撞到吗?”虞乾扶住她的胳膊。
她揉着可能已经被撞红了的额头,在心里把虞乾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这小少爷是不是克她,只要跟他一块,准没好事,三天伤两场。
“我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开春场?”凤眼眯起,牢牢盯着她。
“啊,奴婢,奴婢也是猜的。
”她吃痛轻呼,“那个带着扳指的爷浑身脂粉味,若说是他光顾残留也说得过去。
怪就怪在,光天白日,旁边那个爷也是同一种腻香,那气味太过浓烈,仅仅是光顾不足以残留这么久,只能说明他们一直待在某个有浓烈香气的场所里。
那除了脂粉店就是……脂粉店主打的是清香,不会有香到发臭的味道。
”林芸芸的鼻子一向灵敏,前世她曾有过一晚上抓出十三个男高抽烟的光辉历史。
哪怕是上午抽的,晚自习她也一样能抓到他。
对此,教导处曾一度想把她这个班主任挖去做教导处巡逻,只可惜她是万恶的主科,没那个月球时间在走廊里闲逛。
怕虞乾不信,林芸芸连忙补充:“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自己的味道。
少爷身上带着的香味是贵重的榆木沉香,何少爷身上则是淡雅的茶香,和他们那些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虞乾的脸瞬间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