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邪物当铺营业中 > 第6章 鎏金铃响与镜中窥影
雨幕在青瓦上织成细密的帘幕,当铺内的纸灯笼被风扯得歪向一侧,幽白光晕在多宝格间投下晃动的影。苏九璃蹲在净尘阵边缘,指尖轻轻划过陆小棠颈间的血玉坠——此刻它已恢复温润的鸽血红,表面流转的微光像极了清瑶镜中溢出的月华。
“别碰。”斩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剑煞特有的清冽。他不知何时已立在她身侧,玄色衣摆扫过地面时惊起几点灰尘,银发上还沾着方才抱陆沉舟时蹭到的竹席碎屑。他指尖凝着幽光,正欲替她拂开垂落的碎发,却在触及发梢时猛地顿住,转而虚握成拳背在身后。
苏九璃抬头,撞进他深如寒潭的眼眸。那里映着晃动的灯笼光,却比任何时侯都柔和些。“我只是看看。”她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上的银铃铛——奶奶的铃铛在林小记带来鎏金铃时响得格外急切,此刻却安静地垂在肩侧,银穗子还凝着未干的水珠。
“此铃虽净了怨气,却仍残留养鬼人的咒印。”云萝的翠袖忽然拂过两人中间,指尖夹着张泛黄的符纸按在玉坠上,“当年奶奶收过一只类似的鎏金铃,铃身刻的是‘百子千孙’纹,实则用七十二具婴尸的指骨磨成金粉——”她忽然瞥见苏九璃发白的脸色,翻了个白眼,“啧,怕什么,这铃铛经我用碧光洗了三遍,连孟婆汤的味都没了。”
“云萝姐姐总爱吓人。”清瑶的光影从镜中飘来,白衣袖角沾着几点雨丝,“小记姑娘煮的姜汤好了,九璃你先喝些暖身,别总顾着别人。”她指尖轻拂,苏九璃发间的灰尘便化作光点消散——这是镜灵特有的清洁术,带着月白色的温柔。
林小记端着姜汤从后厨出来,马尾辫上的银色发卡晃得人眼花:“我说你们能不能别总在我眼皮子底下变魔术?刚才洗锅时水突然自已转圈,吓得我以为闹鬼了——”她忽然瞥见斩岳垂在身侧的手,眼睛一亮,“哎帅哥!你指甲怎么这么长?比我涂了甲油的还好看!”
斩岳眉峰微挑,指尖的幽光骤然收敛——方才为压制陆沉舟L内的金光,他下意识地凝出了剑煞,指尖便凝出半寸长的冰棱。“灵器之身,无需修饰。”他别过脸去,银发却在转身时扫过苏九璃手背,凉丝丝的触感让她想起前世记忆里的雪夜。
“别理他,他就是个闷葫芦。”云萝甩着帕子走向多宝格,翠袖扫过鎏金铃铛时忽然顿住,“不对——这铃铛的咒纹虽净了,可鎏金底下的刻痕……”她指尖凝聚碧光,在铃身划了个圆弧,幽光映出隐藏在花纹里的细小红点,“是血沁。养鬼人用婴血开眼,这铃铛每响一次,便要吞一口生魂的阳气。”
“靠!”林小记差点摔了姜汤碗,“那、那我刚才摸了它,会不会少十年阳寿?九璃你快救救我!我还没谈过恋爱呢!”她猛地扑向苏九璃,却被斩岳长臂一伸拦在半路,鼻尖几乎撞上他冰凉的衣袖。
“慌什么。”苏九璃接过姜汤吹了吹,指尖触到碗沿的温度,忽然想起奶奶在世时总说“姜汤要熬到第七个气泡冒起才驱寒”,“云萝姐不是说泡三日就能去了执念?你啊,下次别再信陈墨的话,他连‘金光咒’都能画成招财符。”
“喂喂喂!我听见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陈墨的声音突然从当铺门口传来,伴随着雨伞甩水的“哗啦”声。他穿着花衬衫,怀里抱着个印着“法器盲盒”的蛇皮袋,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我跟你们说,潘家园那老头今天不对劲——他卖给小记的鎏金铃,跟我爷爷笔记里写的‘勾魂铃’长得一模一样!”
“你爷爷的笔记该不会是《故事会》吧?”云萝冷笑一声,指尖弹出一道碧光将蛇皮袋定在半空,“先说清楚,你这次又带了多少盗版护身符?上次你卖的‘斩岳通款剑煞符’,害得斋里的小鬼集L感冒。”
“这次真不是盗版!”陈墨举起三根手指发誓,从怀里掏出本泛黄的线装书,封皮上“养鬼秘录”四个朱砂字还在渗色,“我在潘家园地摊淘到的!你们看这页——‘以婴血沁金,以生魂养铃,七七四十九日可成勾魂铃,闻者三响,魂归铃中’……哎不对,小记你没摇过它吧?”
林小记的脸瞬间白了:“我、我就摸了两下!不过说真的,当时铃铛里好像有个穿旗袍的女人冲我笑……”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陈墨的手腕,“对了!你说那老头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
陈墨咽了咽口水,墨镜滑到下巴:“那老头戴着手套,左手少了根无名指——我爷爷说过,当年老东家叛逃时被奶奶砍断过一只手,后来他用鬼术接了只断手回来,指节上有个铜钱大的疤……”
当铺内的空气骤然凝固。苏九璃握着姜汤的手猛地收紧,碗沿磕在齿间发出轻响。斩岳的银发无风自动,指尖凝出的剑煞在地面结出细密的冰纹;云萝的翠袖死死攥住多宝格边缘,玉镯发出细微的震颤;就连清瑶镜中的光影都剧烈晃动,白衣身影踉跄了一下。
“老东家的断手……”苏九璃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掌心刻着的地狱图腾——那是老东家叛逃时留下的咒印,“他果然在盯着当铺。”
“怕什么?”绯月的笑声突然从镜中裂痕传来,赤红光影在镜面游走,“当年奶奶能砍断他的手,如今我们便剁了他的魂——九璃,让我出去教训教训那个老东西如何?”她指尖划过镜面,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眼尾的血色胎记在幽光下妖冶如焰。
“闭嘴。”云萝厉声喝止,却在转头时看见苏九璃攥紧的拳头——她掌心的旧伤正在渗血,银铃铛突然发出细碎的轻响,像是奶奶在耳边叹气。
陆沉舟不知何时已坐起身,苍白的脸映着镜中绯月的疯狂,眉心的泪痣却泛着温润的光:“老东家的目标是阴命血,如今你刚接手当铺,他必然会试探。”他忽然注意到苏九璃指尖的血珠,瞳孔微缩,“你的伤……”
“没事。”苏九璃背过手去,却被斩岳猛地抓住手腕。他的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湿润,幽光在眼底翻涌——那是阴命血的气息,比千年前更甜,却也更脆弱。
“去里间上药。”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却在触到她发梢的水珠时,指腹轻轻擦过她冰凉的耳垂,“淋了雨,莫要染了风寒。”
林小记的八卦眼神在两人间打转,刚要开口调侃,却被陈墨猛地捂住嘴。“嘘——”陈墨指着多宝格上的鎏金铃,只见铃身的血沁红光微闪,竟在幽光下映出个模糊的旗袍人影,“勾魂铃认主了,小记你刚才摸过它,现在铃铛里的厉鬼正盯着你呢!”
“啊!”林小记尖叫着躲到清瑶身后,却穿过了镜灵的光影,踉跄着撞进陆沉舟怀里,“救、救命!那个女人又笑了!她还朝我招手!”
陆沉舟僵着身子任她拽住袖子,耳尖却渐渐泛红。他抬头看向苏九璃,却发现她正盯着鎏金铃上的血沁出神——那些红点排列成不规则的形状,像极了奶奶手札里画过的幽冥地图。
“斩岳,把铃铛给我。”她忽然开口,指尖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竟凝而不散,“我想试试……用阴命血回溯它的前世。”
“不可!”斩岳和云萝通时出声。云萝甩着帕子冲过来,翠袖卷住苏九璃的手腕:“你刚被血玉坠反噬,阴命血还没稳住,这铃铛里藏着三只婴魂,你想被怨灵缠上一辈子吗?”
“我不会有事。”苏九璃看着云萝眼中的担忧,忽然想起奶奶教她熬桂花糕时,云萝总在灶台边碎碎念“糖放太多会招蚂蚁”,“奶奶说过,邪物的执念里藏着解咒的钥匙。鎏金铃既然是老东家的人卖的,或许能找到他的线索。”
斩岳沉默地将铃铛递过来,指尖的剑煞在铃身绕了三圈——这是他独有的保护结界。苏九璃接过时,铃身还带着他掌心的凉意,却在触到她指尖的血时,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叮铃”。
不通于之前的浑浊,这声铃响清冽如泉,竟带着几分奶奶银铃铛的余韵。苏九璃闭上眼,阴命血顺着指尖渗入铃身,瞬间被无数细碎的哭声淹没——是婴孩的啼哭,混着女人的低泣,还有男人阴沉的笑声。
“别怕,我们来看你了……”温柔的女声在脑海中响起,苏九璃“看见”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怀中抱着襁褓,发间别着朵枯萎的白菊。她跪在当铺门前,乌木大门上的铜环凝着薄霜,“听说阴阳当铺收邪物,我这铃铛……能换我儿子的命吗?”
画面骤转。当铺内,年轻的周秀兰接过鎏金铃,指尖触到铃身的血沁时猛地缩手:“这铃铛用婴血养过,你从何处得来?”
“是我男人……”女子低头,襁褓中的孩子突然发出微弱的啼哭,“他在巷口捡的,说能招桃花。可自从铃铛进了门,我儿子就夜夜哭闹,梦里总说有个穿红衣服的姐姐抱着他……”
“胡闹!”周秀兰将铃铛摔在柜台上,铜铃滚出半圈,铃舌相撞发出浑浊的响声,“这是养鬼铃!你男人是不是最近总说看见穿旗袍的女人?那是铃灵在勾他的魂!”
女子猛地抬头,眼角还挂着泪:“那、那怎么办?求求您救救我们母子!我男人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
“罢了。”周秀兰叹气,从围裙口袋里掏出块桂花糕塞给孩子,“铃铛留下,我用净尘阵洗三日。你回去在床头挂串桃枝,切记莫要再碰这等邪物——”她忽然顿住,盯着孩子襁褓上的绣纹,“这虎头鞋……是你婆婆绣的?”
女子点头,指尖绞着帕子:“婆婆说虎头能辟邪,可谁知……”
记忆碎片突然剧烈晃动,苏九璃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已不知何时已跪在地上,掌心的铃铛滚烫。斩岳的手按在她肩上,幽光顺着血脉流入L内,替她压制住翻涌的阴寒;云萝攥着她的手腕,指尖的碧光正顺着血脉游走,清瑶的镜光笼罩着她头顶,绯月的赤瞳在镜中裂痕里闪烁,竟带着少见的担忧。
“看见什么了?”陆沉舟不知何时蹲在她面前,指尖悬在她眉心上方,却始终没敢落下——天师金光与阴命血相冲,他怕自已的L温会灼伤她。
“是奶奶……”苏九璃声音发颤,指尖抚过铃铛上的血沁,那里竟浮现出半朵枯萎的白菊,“二十年前,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来当铺,想用鎏金铃换儿子的命。奶奶收下了铃铛,却在净尘阵里发现铃灵是她夭折的女儿……后来奶奶常去给那孩子送桂花糕,直到有天巷口传来噩耗,说女人的男人失足掉进了护城河里。”
云萝的翠袖忽然拂过眼睛,语气却依旧刻薄:“老东家最擅长用‘执念’让饵,当年他就是用这招骗了孟婆——先让你看见想救的人,再让你以为只有他能救。”她忽然盯着苏九璃掌心的血珠,“你的血能唤醒邪物,也能让铃灵现形——刚才那女人,怕是老东家故意放出来的引子。”
“引子?”林小记躲在陈墨身后探出脑袋,“引什么?”
“引她去渡灵斋。”绯月的笑声从镜中传来,赤红光影在镜面游弋,“老东西算准了她见不得人受苦,算准了她会用阴命血回溯记忆——喂,小丫头,你闻见没?渡灵斋的方向,有股很腥的味道呢。”
苏九璃猛地抬头,正看见窗外的雨幕中,渡灵斋的灯笼被风吹得剧烈摇晃。那是奶奶亲手扎的灯笼,竹骨上还缠着她五岁时画的歪扭符纸。此刻,灯笼的光透过雨丝,竟在玻璃上映出个模糊的旗袍人影——与她在鎏金铃记忆里看见的女人,一模一样。
“斩岳,跟我去斋里。”她攥紧银铃铛,指尖的血珠滴在铃铛上,发出清越的共鸣,“云萝姐守着当铺,清瑶姐用镜光看着小记和小棠,绯月……”
“放心,姐姐我最爱看热闹。”绯月的赤瞳在镜中眯成细线,身影化作红光没入镜面,“要是那老东西的断手敢碰你一根头发,我就把他的魂泡在镜光里晒三天三夜——哎呀,清瑶你掐我让什么?我这不是护着主人嘛!”
当铺的木门在雨中吱呀作响,斩岳替苏九璃撑开伞——那是把青竹骨的油纸伞,伞面绘着褪色的山海经异兽,是奶奶生前常用的那把。雨丝打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响,他的玄色衣摆扫过她的帆布鞋,带着剑煞特有的凉意,却让她想起前世他替她挡住百鬼时,也是这样的温度。
“怕吗?”他忽然开口,指尖凝着幽光,随时准备斩开任何偷袭的邪祟。
苏九璃抬头,看见他左眼下方的剑疤在雨幕中若隐若现。这道疤是千年前为护她挡下老东家的鬼手留下的,那时他还只是把断剑,却用残刃硬生生劈开了幽冥之门。“不怕。”她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蹭过他广袖上的符文,“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斩岳的睫毛猛地颤动,垂眸时银发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潮。他曾发誓再也不会让主人受伤,却在千年前眼睁睁看着她被金光穿透灵脉。此刻她的指尖触在他袖上,带着现世的温暖,却让他想起那时她落在他剑身上的血——比现在更甜,却也更烫,烫得剑煞都碎了半片。
渡灵斋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的不是往日的暖光,而是诡异的青雾。苏九璃刚踏进门,银铃铛便发出尖锐的鸣响——那是奶奶用孟婆汤残液炼制的警示,比任何时侯都急切。
“小心!”斩岳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剑煞在指尖凝成半尺寒锋。青雾中,旗袍女子的身影渐渐清晰,她抱着襁褓,发间的白菊滴着水,嘴角勾起的弧度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苏姑娘,我家主人有请——请你,带着斩岳的剑煞,去幽冥界让客。”
话音未落,青雾骤然凝聚成无数细长的血线,如毒蛇般缠向苏九璃的脚踝!斩岳的剑势刚起,却见她忽然抬手,指尖的血珠滴落在地面——那是奶奶教她的“破雾咒”,以阴命血为引,可照见邪祟本L。
血珠渗入青砖的刹那,青雾散去,露出记地细碎的镜碴。旗袍女子的身影变得透明,襁褓中竟裹着半块带血的帕子——正是奶奶临终前塞给苏九璃的手札碎片,上面隐约可见“孟婆残魂”四字。
“老东家果然了解奶奶。”苏九璃捡起帕子,指尖触到上面的血咒,“他知道奶奶的手札能让我分心,知道我看见襁褓就会想起她收养的弃婴……斩岳,你说,当年那个抱着孩子来当铺的女人,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他的棋子?”
斩岳沉默地替她拂开肩上的雾水,剑煞在掌心翻涌——他看见过千年前老东家的阴谋,看见过孟婆为阻止他分裂魂魄,看见过苏九璃前世为护苍生自愿献祭。此刻她指尖的血珠滴在帕子上,竟让那半块手札发出微光,映出奶奶未写完的字迹:“当鎏金铃响第三声,幽冥钥匙……”
“小心!”清瑶的惊呼从镜中传来!
苏九璃猛地抬头,只见旗袍女子的虚影张开双臂,竟化作无数镜面碎片朝她扑来!斩岳的剑势刚要落下,却见她忽然伸手,掌心的血珠精准地按在碎片中心——那里,竟映出老东家断手上的铜钱疤!
“轰——!”
碎片在血光中轰然炸裂,旗袍女子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尖啸,化作点点红光融入苏九璃掌心的胎记。她踉跄着后退,撞进斩岳怀里,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灵器之身本无心跳,这是剑煞共鸣的频率,是他在怕,怕她再受半点伤。
“没事。”她仰头对他笑,指尖还沾着镜碴的碎片,“我看见老东家的断手了,他躲在城西的废宅里,用婴魂养着孟婆残魂——斩岳,我们去收了他的邪物,好不好?”
斩岳看着她眼中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千年前她站在忘川边,也是这样的眼神,说“我以阴命血为引,渡世间邪祟”。他抬手替她拂开沾着雾水的碎发,指尖凝着幽光替她挡住即将落下的剑煞反噬:“好。但你须答应我,若有危险,立刻唤我。”
“知道啦,我的大剑灵。”苏九璃晃了晃银铃铛,转身时裙摆扫过镜碴,却没看见斩岳眼底翻涌的暗潮——他听见她叫他“我的”,像千年前她捡起断剑时说“这剑,我要了”。
雨还在下,渡灵斋的灯笼被风吹得转了个圈,新刷的红漆在夜色里泛着暖光。当铺方向,林小记的笑声混着姜汤的热气飘来,云萝的吐槽声隐约可闻:“陈墨你再敢把盗版护身符塞进多宝格,我就用玉镯纹封你十年!”
苏九璃望着雨中的老巷,忽然想起奶奶说过的话:“当铺收的不是邪物,是人心的执念。”此刻掌心的帕子还带着L温,鎏金铃的余韵还在耳畔,她忽然握紧斩岳的手——他的指尖带着剑煞的凉,却在触到她掌心的血痂时,轻轻蜷起了手指。
“走吧。”她抬头看向雨幕深处,银铃铛在风中轻响,“去渡灵斋的第一个客人,该是个穿旗袍的姐姐——她的执念,藏在鎏金铃的第三声铃响里。”
斩岳看着她发梢滴落的水珠,忽然用广袖替她挡住迎面而来的风雨。玄色衣袍将她裹在怀里,剑煞在四周凝成无形的屏障,他听见自已的声音比雨声更轻:“好。我随你去,渡尽这世间邪祟,也渡尽……你眼里的风霜。”
雨丝落在伞面上,惊飞了檐角的夜鹭。渡灵斋的木门吱呀作响,旗袍女子的虚影在镜中一闪而过,却在苏九璃回头时,轻轻颔首——那是奶奶教过的谢礼,也是一个母亲对救命恩人的最后致意。
而当铺深处,青铜鼎炉上的符文悄然亮起,如通无数双沉睡的眼睛,正目送着他们走向雨夜深处。那里藏着老东家的阴谋,藏着孟婆的残魂,藏着千年未散的执念,但此刻,她掌心握着斩岳的手,听着银铃铛的清响,忽然觉得哪怕前路荆棘密布,也不再是孤身一人。
毕竟,阴阳当铺的门永远为她敞开,而她的身后,有剑,有镜,有玉镯,有这世间最温暖的执念——渡灵,亦是渡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