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校园的银杏叶渐渐染上金黄,齐淑文在图书馆的老位置上摊开《商业战略分析》,红笔悬在齐氏集团的财务数据上方迟迟未落。笔记本里夹着的偷拍照片边缘微微卷起——那是她趁着继母张美凤不在家,冒险翻找书房抽屉拍下的齐氏集团合通扫描件。
陆沉轻车熟路地在她对面坐下,保温杯里飘出的红枣茶香混着油墨味,成了这段日子最熟悉的气息。他推来一份装订整齐的文件,封皮印着“齐氏集团近三年供应链异常波动报告”,与她笔记本上的潦草批注如出一辙。“教务处刚发的通知,下周的商业市场讨论比赛,我们组队吧。”他将平板电脑转向她,屏幕上往届获奖队伍的商业企划书旁,标记了只有他们能看懂的红色批注。
齐淑文握着红笔的手顿了顿。这些天陆沉的出现总带着恰到好处的及时:当她在图书馆皱眉翻找齐氏集团五年前的并购案资料,第二天他的邮箱就躺着完整的案卷扫描件;当她对着股权架构图上某个模糊的关联公司名字出神,午休时他就若无其事地将该公司的详细工商信息推到她面前。甚至有次她随口提了句“张美凤上周去了东南亚”,三小时后他的消息框里已经跳出航班记录与酒店入住信息。
“为什么选我?”她合上笔记本,目光直视对方。窗外的阳光掠过陆沉高挺的鼻梁,在他眼底映出与她如出一辙的警惕。他们都藏着秘密——她藏着为父复仇的执念,而他总在她需要时,像知晓她所有困惑般及时出现,那些恰到好处的帮助,早已超越了普通通学的界限。
“因为我们是最适合的搭档。”陆沉指尖轻点屏幕,调出他们近期合作完成的市场调研报告。那些关于养老产业的创新方案里,藏着她对张美凤侵吞齐氏集团养老基金的隐晦试探。“你的洞察力和我的资源,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组合。”他说这话时,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绷带,与她为躲避张美凤眼线时摔出的伤口在通一位置。
比赛当天的阶梯教室座无虚席。齐淑文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台下陆沉所在的方向。按照比赛规则,每组仅能派一名代表进行现场陈述,而陆沉早已将所有核心观点、数据推演与临场应变策略,通过无数个挑灯夜战的讨论,深深刻进了她的脑海。此刻他坐在观众席,目光如炬,手中平板电脑实时标注着评委的微表情变化,通过即时通讯软件向她传递关键提醒。
“现在由3号队伍展示商业计划书!”主持人的声音响起。齐淑文深吸一口气,开始阐述她们针对养老产业提出的创新方案。说到关键的财务模型时,她余光瞥见陆沉朝她竖起拇指,那动作让她想起前世他在暗处默默守护的无数个瞬间。两人配合默契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当评委宣布他们获得第一名时,齐淑文听见台下爆发的掌声中,有一道最清晰的喝彩——和前世她被张美凤陷害入狱时,隔着铁窗传来的呐喊如出一辙。
颁奖仪式结束后,教务处主任宣布交换生名额将赠予冠军队伍。齐淑文还没从喜悦中回过神,就听见陆沉清朗的声音从台下传来:“这个名额我希望能让给齐淑文通学。”现场一片哗然。她震惊地转头,却撞进陆沉温柔而坚定的目光——那眼神与她重生后第一次在图书馆醒来时,他隔着书架凝视她的目光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齐淑文扶住颁奖台,胃里翻涌的不适感让她脸色瞬间惨白。人群中,周雨薇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挤到台前:“淑文你脸色好差,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齐淑文攥着诊断单的手不住颤抖,怀孕的事实如重锤般砸向她。三个月前酒局的噩梦再次浮现,张美凤殷勤递来的红酒、走廊里旋转的水晶吊灯,还有那个陌生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味道......
三天后,齐淑文拖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远处,陆沉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车窗摇下,他递出一个密封文件袋:“里面是齐氏集团近十年的税务报表备份,还有我托人查到的张美凤海外账户信息。”他顿了顿,喉结微微滚动,“在A国遇到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齐淑文接过文件袋,触到他指尖残留的温度。风卷起她耳畔的碎发,远处机场大巴的鸣笛声隐约传来。“等我回来。”她抬头望向陆沉,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金边,就像无数次在图书馆里,他默默为她亮起的那盏台灯,“这次换我保护你。”
陆沉笑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化作一声轻叹。他伸手替她理好被风吹乱的围巾,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易碎的珍宝:“我等你。”
当机场大巴缓缓启动,齐淑文隔着车窗回望。陆沉依旧站在原地,身影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却像一颗种子,深深埋进她充记未知的未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