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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打抱不平
此刻,梁卓伦看着杨凯,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他与杨凯之间的互相欣赏和默契,对杨凯来说,是一种幸运。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更大的幸运呢
尽管他有一份很不错的学历,但是在这个年代但凡能混迹金融圈的,哪一个不是有一个光鲜的学历背景的
也正是因为有了杨凯的赏识和提拔,他进入华晟集团之后的这些年,才能顺风顺水。
想到这些,他对杨凯说道:杨总,您放心,虽然我人现在不能继续在华晟集团,但是只要您有任何事情需要我,随时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一定会全力以赴。
杨凯听罢,爽爽朗朗地笑了两声之后,说:阿伦,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紧接着,梁卓伦仔细看了杨凯拿出来的那份方案,并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儿,跟杨凯交流一番之后,他才离开。
......
梁卓伦回到肇庆之后,唐幸儿特地下了厨。
要知道,唐幸儿平时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偶尔炖个汤,或者炒个菜还是可以的,但如果正正经经地做一餐饭菜,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但是这一次,唐幸儿炖了绿豆鸽子汤,还做了四个菜。
虽然味道都很一般,但梁卓伦却吃得很开心,整个过程都赞不绝口。
就连梁墨渊,都一直不停地说好。
席间,梁卓伦特地问道:爸,你这次去云南旅行,也没在那边多待几天
梁墨渊喝了一口汤,才缓缓开口道:就那些地方,转一转,觉得没啥意思,就回来了......
下次还是我陪你转好了,至少你不会觉得无趣。梁卓伦说。
梁墨渊没接话,而是问了一句:你去你妈那里待了几天
三天左右。梁卓伦说。
怎么突然想起过去她那儿住几天呢梁墨渊问。
梁卓伦本想过几天再跟梁墨渊说关于冯紫云生病的事情的,但见梁墨渊一直在问,便打算现在顺便说了:我本来打算去我原来工作的地方看看的,顺便办点事。结果去我妈那里的时候,发现她生病了......
梁卓伦说到这里,特地留意了一下梁墨渊的神色。
梁墨渊听到生病两个字的时候,虽然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动作,但神色明显有变。
梁卓伦继续说:我去我妈那里的时候,她已经病了好几天了。我前天晚上,看她发烧烧得不省人事了,把他送医院。医生跟我说,在我送她去医院的前一天,她自己一个人大半夜的去医院,整个人都烧迷糊了,还是医院附近的好心人把她扶进了医务室。医生给她挂了两瓶水之后,她才开始好转。
唐幸儿听罢,问:怎么这么严重
梁墨渊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她这个人是这样的,一发烧就浑身没力气。
对呀。梁卓伦颇有些感慨,我也是因为这一次,才发现其实我妈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就算是生病了,身边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
对呀。唐幸儿的神色也开始变得有些难过,我觉得阿姨挺可怜的,一个人在广州,生病了也没人照顾。我之前感冒了,都是阿伦带我去看病。如果阿伦不在身边,就是我爸或者我妈妈。
梁墨渊听罢,说:如果她在肇庆,我也可以带她去医院。之前她病了,不都是我带她去的吗
被梁墨渊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
但梁卓伦知道,冯紫云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她在广州的事业正发展得好,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梁卓伦想了想,又说:我之前会觉得我妈这个人很要强,什么都要比别人好,但是现在回头看看,觉得这并没有什么错。生而为人,都想往高处走。只是她算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把曾经的愿望实现了,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梁墨渊听罢,仍旧不做声。
梁卓伦看着一言不发的梁墨渊,第一次感觉自己面对这样的父亲有点儿无奈。
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冯紫云面对这样的梁卓伦时那种无奈和无助。
遇到事情,拒绝沟通,把人憋出内伤,大概就是这样吧
此刻,一旁的唐幸儿也看着梁墨渊,神色明显有些复杂。
梁卓伦等了一会儿,见梁墨渊仍旧不说话,终于忍不住了:爸,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我想跟你沟通点儿什么你总是刻意回避呢
梁墨渊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怎么刻意回避了
梁卓伦说:我刚才说到我妈的问题,你都没怎么搭腔。
梁墨渊又沉默了好半天,才问了一句:我能说什么你想听我说什么
梁卓伦突然有些想发火,但一旁的唐幸儿拉了拉他的衣袖,他还是忍住了。
一家人的聚餐,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餐后,梁卓伦主动收拾碗筷,唐幸儿在一旁帮忙。
唐幸儿见梁卓伦一直沉着脸,于是低声劝道:梁卓伦,还在生气呢
没呀,谁说我生气了梁卓伦虽然很想露出一个笑脸,但却始终没能笑得出来。
你开心还是生气,我还看不出来吗唐幸儿翻了个大白眼,梁卓伦,你把我当成傻瓜呢有我那么不了解你吗
梁卓伦性格相对乐观,而且处理问题也很积极,因此很少会把事情闷在心里,也很少生气。
梁卓伦这才停了下来,问:幸儿,你有没有觉得我爸这个人有时候特别不可理喻
唐幸儿思考了几秒,然后点了一下头,说:不过你也别怪他,他就这性格,改不了。如果你知道他没有恶意,可能就很容易原谅他了。
梁卓伦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觉得他特别缺乏同理心,他总是很擅长想到自己的不幸,但很少与别人共情,很少去设身处地的去为别人着想。
确实有那么一点。唐幸儿说,但是,我想强调的仍然是,他并没有恶意。
但是这件事,如果只是从有没有恶意去考虑,也不太全面啊。梁卓伦说,都是一家人,谁会真的带有恶意呢
这可不好说。唐幸儿说,其实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是希望能得到你爸的正面回应。他没有正面回应,你就觉得内心有些受伤......确切地说,是为你妈妈打抱不平。觉得她明明生病了,你爸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吗
对吧,但也不全是。梁卓伦说。
梁卓伦,我一直觉得你挺理性的,但现在发现,你也经常会有感性的时候。唐幸儿说,不过这也很正常,人说到底,还是感性的。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梁卓伦一边继续收拾碗筷,一边问。
我是在帮你分析呀。唐幸儿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次突然生你爸气的原因是啥
唐幸儿说罢,梁卓伦没立刻回答。
我说的是根本性原因。唐幸儿提醒道。
梁卓伦说:因为我看到我妈的不容易呗!当然了,还有我之前对她的误解,好像最近解开了一些。所以,有一种心理落差。
是啊。唐幸儿说,这些事导致的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你开始站在你妈妈的角度为她着想了。在此之前,你总是站在你爸爸的角度去思考,所以他们之间一旦产生矛盾,你就会觉得是你妈妈导致的。加上你爸爸经常性有悲观情绪,你就更加容易被代入你爸爸的角色之中。
梁卓伦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所以,我才说你感性了呀。唐幸儿说,当然了,这也没什么不对,如果是我,看到我妈妈一个人在其他城市,生病了都一个人扛着,也没人照顾。我也会难过,也会因此将问题归结到我爸爸身上.....但是,我也知道,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说罢之后,看着梁卓伦,但梁卓伦并没有发表自己的任何看法。
唐幸儿接着说:如果你想要从你妈妈生病,希望有人照顾这件具体的事去考虑的话,除非是你的父母同城,两个人都在肇庆,你妈妈不同意;两个人都在广州,你爸爸不同意。其实,他们都有各自的难处,谁也不愿退一步。
如果更实际一点去考虑的话,我爸可以退一步。梁卓伦说,因为目前的情况,我爸退一步,不会有任何损失。
你说的损失,指的的哪方面的损失唐幸儿问。
经济。梁卓伦说,目前就他们各自的情况而已,我能考虑到的,也只有经济。因为我爸即便是搬去广州,他可以继续做他喜欢做的事。但是我妈如果搬回肇庆,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梁卓伦,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唐幸儿说,现在你所思考的这个问题,其实挺无解的。
对呀。梁卓伦已经将所有的碗筷全都收拾好了,迈开步子走出了厨房。
唐幸儿也跟着他走了出来,继续说:既然是无解的,就少点去想了。其实以你父母目前的情况和身体状况来看,也都还好。现在你妈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因为她不想麻烦我们,没有提前告知。你可以告诉她,如果她真有什么突发事件,要提前跟我们说,我们赶过去也很快。如果我们真赶不过去,让我爸妈代劳,也是可以的,他们是同城的呀!
梁卓伦听罢,眼中满是感激:唐幸儿,你人怎么这么好呢
当然好呀,谁让你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呢!唐幸儿调侃道。
对梁卓伦而言,唐幸儿一直有个特异功能,只要他一不开心,唐幸儿就肯定会逗他开心。
唐幸儿一逗,他总是会会心一笑。
此刻一样,唐幸儿随便几句玩笑话,梁卓伦脸上的乌云很快就消散了:看来某人对自己很有信心哦!
唐幸儿很快回复道:是你应该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才对,毕竟是你挑中了这么好的女朋友。
果然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梁卓伦终于笑了起来。
看着梁卓伦笑,唐幸儿也笑了起来。
说起来也挺有趣,在外人看来,仅仅只要梁卓伦一不开心,唐幸儿就准会逗乐儿。
但没有人知道,只要梁卓伦一不开心,唐幸儿也会跟着不开心。
如果她不把梁卓伦都开心了,她的心里总觉得有个什么事没有解决,就跟心上压着一块儿什么东西似的,看不见、摸不着,却始终沉沉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无论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
只有看到梁卓伦笑起来,压在她心上的那块重物才会慢慢消失......
此刻,唐幸儿看着梁卓伦脸上的笑,突然有些感慨:梁卓伦,我突然觉得我遇见你,算是真的遇见爱情了。
梁卓伦听罢,觉得有些无厘头:什么意思我们本来就是恋爱关系啊,本来就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不是吗
好像不太一样。唐幸儿说。
有什么不一样梁卓伦人已经走到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唐幸儿也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伸手在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砂糖橘,一边剥着,一边说:在我看来,恋爱仅仅是一种行为,比如说,两个人约会,有亲密行为,就可以算作是恋爱。但是爱情不太一样,我认为爱情是精神层面的东西,只有两个人真正地因为对方而心动了,而且还能相互欣赏、相互支持,并且愿意长期保持这种亲密关系,才算是爱情。爱情关系包括恋爱关系,但又高于恋爱关系。
梁卓伦略作思考,才说:不好定义,至少现在我很难给爱情一个非常全面和精准的定义......
就在梁卓伦说话间,唐幸儿将剥好的砂糖橘掰开了,将其中一半儿递给了他,他接过砂糖橘,吃了一口:嗯,好甜!你看,这么优秀美丽又这么多才多艺的你,心甘情愿的坐在我的对面剥砂糖橘,并且还愿意将其中的一半与我分享,这就是爱。我吃了之后,很感激,因为是给我剥的,我吃起来觉得比平时更甜更美味,这也是爱。
唐幸儿被他给逗乐了:梁卓伦,还是你比较高明啊!够具体,够精辟!
梁卓伦的神色,这才开始变得认真起来:所以嘛,有些东西,是没办法给出很精准的答案的,其实也没必要给很精准的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这里没有绝对的高低、好坏、对错。
那你觉得,有些人为了金钱,嫁给一个他不喜欢的男人,这算不算是对爱情的玷污唐幸儿突然问。
梁卓伦本想点头的,但思索了几秒之后,又说:这类人就算不嫁给有钱人,也未必能嫁给爱情,对吧爱情本身就具备稀缺性,至于说她有没有玷污爱情如果是按照我多年前对爱情的理解,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按照我现在的理解,如果她在婚后生活状况良好,并且对所嫁的人也不反感,甚至她因为享有丰富的物质条件而对对方越来越依赖,感觉越来越好,也不能就简单地去说人家是玷污爱情吧
唐幸儿听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想着怎么反驳梁卓伦的这番谬论。
梁卓伦突然问了一句:唐幸儿,如果现在有一个高富帅摆在你面前,你还会选择我吗
唐幸儿想都没想,就回答:我眼里的高富帅只有你一个!
算你脑子转得快!梁卓伦说,高和帅我算是绰绰有余,富这一点儿,还可以继续努力。不过,也只有这一点是可以通过努力得来的。
唐幸儿没好气地笑了下:梁卓伦,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愿意为了那仨瓜俩枣就立刻关闭自己精神世界大门的人。
什么意思梁卓伦不解。
唐幸儿说:你刚不是说你现在还不够富有吗我并不介意你是否富有。我只看我自己是不是足够喜欢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的世界就是最富足的。爱情处于精神世界的最高维,所以在我看来,为了金钱放弃自己所爱的人,就是关闭精神世界的大门,我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呢!
那就好,我之所以一直保持优秀,就是为了防止你犯傻。梁卓伦说。
.......
下午的时候,梁卓伦跟唐幸儿一起去了趟端砚厂。
晚上七点多时,梁卓伦和唐幸儿从外面回来。
在回来的路上,他们一直在讨论梁墨渊此次去云南的事。
但是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能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谁也不知道梁墨渊此次去云南找何家栋到底是为何也不知道当初何家栋为什么突然就不辞而别。
尽管他们都想到这二者之间应该有联系,但是在掌握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的信息的前提下,又怎么都联系不起来......
唐幸儿说:我觉得你可以旁敲侧击地问一问,就跟他谈谈何家栋。
这肯定会的。梁卓伦说,只是,我得找个合适的契机......
对了,你家有没有何家栋的照片唐幸儿问罢又说,如果有照片,你可以拿着照片去问,就说刚刚收拾房间发现的,问问他到底去哪儿了,这样就打开话题了......你再根据话题,从你爸那里了解一些信息,前后串联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答案了。
哎呀,不愧是擅长写故事的人,这种细节都能想到。梁卓伦说话间,车子已经缓缓进入墨云堂的院内。
这些设想,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唐幸儿颇有几分得意。
梁卓伦停好车之后,又说:不过,我还是过阵子再跟他提好了,免得引起他怀疑。越是想要得到真相,越是不能急于求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