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互换身体后,太子替我来宫斗 > 第4章  堂堂太子卖惨?玩儿呢!
卯时三刻的金銮殿,檐角还凝着晨露。
沈云殷快到殿门口时,不情不愿地往内瞅了眼。
只见里面朝臣早已到齐,传来低低的交头接耳声。
原本沈云殷思来想去,想着今日早朝要不就告假,等跟萧裴对对口风再说。
她是国公女,也没上过正儿八经的早朝啊。
加上萧裴不管什么朝政事务,都从不与她分说。
她一瞎子摸象,难不成让她上朝献丑去?
可剑北却提心吊胆。
她才知,萧裴主持即将到来的春闱,时日将近,今日就是要跟皇帝汇报春闱事宜的日子。
告假不得。
“唉。”沈云殷第二十八次长吁短叹。
只希望,方才她临时抱佛脚,看的那些折子顶用吧。
沈云殷有模有样地抚着翡翠扳指,踩着绣金皂靴跨进了殿内。
殿内百官原本的议论声立马止住,神色或不悦或探究地看向她。
沈云殷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御前,“陛……父皇,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皇弟果然是当上太子就不一样了,好大的威风架子。”一旁的宁王忽然重重杵了下玉杖。
他双目阴恻,冷眼地盯着沈云殷,“臣这瘸腿拄着拐杖,都能在卯初刻便候在殿外,太子竟让父皇与诸位大人多等了数盏茶时间。”
“莫不是觉得春闱在即,就连早朝规制都视作儿戏了?”
沈云殷当然认得这个自己的前未婚夫、萧裴不死不休的政敌。
目光便落在了萧昱贤的腿上。
你说瘸都瘸了,不安分地坐步舆,非要杵拐杖作甚,表明自己身残志坚么?
看来萧昱贤是对储君之位还没死心啊。
沈云殷不想参与进他们的龙争虎斗,正要老实的低头认错了事。
左右丢的也是萧裴的脸面。
可右首的御史中丞陈大人,紧跟着出列,“正如宁王所言,太子此举,着实失仪!”
“《会典》有载,君臣朝会,皆须卯时初刻集于殿外,迟误者需杖二十,记大过一次,以儆效尤!”
他素来是宁王一党,此刻更是宝刀未老地大喝着:“太子身为储君,理应带头为表率,怎能如此视法典为无物!”
“若储君都不遵礼法,只怕会耻笑天下。臣恳请陛下圣裁,依法惩处太子!”
“陈大人所言极是!”
“臣等附议!”
走出来的几个大臣尽是宁王的人。
萧裴夙夜勤政,难得抓到这么个把柄,他们岂会轻易放过?
个个附议得理直气壮。
太子一党见势不好,也纳闷萧裴怎会如此马虎。
正要站出来反驳,御案后的皇帝已然脸色不悦地拍桌,“太子,你可知错。”
“你皇兄双腿落了疾,尚且能做到鸡鸣而起,勤政不怠。你堂堂太子,可有你皇兄半分贤劳!”
这话让沈云殷怔愣了片刻。
抬眼时,正撞见台上,威严却有些老迈的皇帝微眯凤眸。
那双与萧裴极为相似的眼中,只蕴着怒意与一抹飞逝的烦厌。
反而说到萧昱贤双腿残疾时,他神色有着实打实的心疼。
皇帝不喜萧裴,偏爱与皇后的长子萧昱贤,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尤其当年秋季围猎,皇帝遇刺,混乱中萧昱贤被刺客伤了腿,皇帝心疼震怒,亲自盯着刺客被行刑,看他们五马分尸才罢休。
但,当时危急关头真正救下皇帝的,可是萧裴。
萧昱贤废了腿,无缘储君之位,最合适的莫过于护驾有功、能文能武的萧裴。
然而现在看来,哪怕萧裴成为了太子,老皇帝也未曾对他改观分毫。
“来人。”皇帝不耐地就要降罚,“将太子——”
“父皇…”
沈云殷忽然开口,“父皇真是冤枉儿臣了。”
那声线比平日低了半度,没了往日的生冷,倒像浸了春水般文文弱弱的,让众人都愣上了一愣。
沈云殷只一心不想挨板子,她抬手虚抚着额道:“儿臣昨夜连夜批阅奏折,一刻都不曾歇息。”
“直到后半夜,儿臣忽感头疼欲裂,不由得昏睡在了书房桌案上,竟连今早的梆子声都未听见,这才导致早朝姗姗来迟。”
“头痛欲裂?”
萧昱贤立马皮笑肉不笑,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脸色,“太子素日骑马射猎,体魄健壮,寒暑不侵,怎的突然……”
萧昱贤那架势,恨不得叼下自己一块肉来,沈云殷也立马白了脸,咬紧唇瓣哀怨地打断他。
“自去岁霜降至今,孤的案头积了七百三十二道折子。”
“山西巡抚腊月送来的饥荒折,整整三十七封,每封都画着饿殍遍野的惨状。”
宁王一党的朝臣表情顿时都有些不自然。
年初山西饥荒时,确实是太子起早贪黑的处理赈灾,控制了灾区情况。
可这也是他这个太子该做的!
沈云殷喉间滚过一丝哽咽,继续道:“后来大同总兵的加急文书,说边军棉衣不足,已有三百士卒冻毙于城墙。”
“孤连夜调阅户部账册,发现江南织造局竟贪墨了三成军棉款。”
“为了核清这笔亏空,孤对着二十本账册,那是整宿整宿的熬啊,连墨砚都结了冰,手指冻得都握不住笔还生了疮……”
沈云殷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给大家伙瞧,“父皇,儿臣这疮,也是这月天气回暖了,才渐渐好转消了下去。”
殿中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萧昱贤和其大臣,都脑子懵了懵。
这还是那个言行锐利、心狠手辣、令百官不自觉退避的太子?
竟然搁这卖起惨来了?
玩儿呢!
沈云殷声音又添了几分涩意道:“纵是如此,可春闱考官名单还未定下。”
“孤昨夜逐字核对十七位考官的出身、政绩,生怕会漏了半点瑕疵。可奈何,孤身子不济,昏睡了一遭,终是疏漏,没完成不说,还误了早朝。”
考官名单她来之前也瞥了几眼,萧裴是已经完成了的。
但春闱之事何其严峻繁琐,她不知名单后的内情,禀报上去要是差强人意,遭殃的还是自己。
“辜负了父皇的厚望,还惹得父皇和皇兄如此误会,是儿臣大错特错啊!”
她忽然望向皇帝,眼中泛出水光,抽噎道:“但求父皇严惩儿臣,别说二十杖,便是二十一杖、二十二杖,儿臣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