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当时还年轻，夏天天热，就在自家院子里的水井旁冲凉，图个清净凉快。结果——”秦母声音压低了几分，“就被他，‘无意之中’，撞见了。”
秦苒的眉头蹙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蜷紧。
“那个年代，女孩子的名节，比天还大。”秦母叹了口气，虽然没继续说什么，但也能让人才想到后面的糟糕结局。
“事情一出来，秦家为了遮丑，更为了你奶奶的名声，还能怎么办？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事。不然，你奶奶这辈子都毁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所以，爷爷说的‘攀上’，是这么个攀法？”秦苒声音有些发冷，带着一种恍然后的恶心。
“不然呢？”秦母反问，尾音带着一丝嘲讽，“你太奶奶当时气得差点晕过去，放出话来，要娶她女儿可以，必须入赘，孩子也得姓秦。本以为这样能吓退他，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道，他秦德海一口答应，痛快得很。”
她看着秦苒，一字一句道：“不仅入了赘，连自己的本姓都不要了，跟着改姓了秦。”
“他......原本不姓秦？”秦苒有些意外。
“谁还记得他原来姓张还是姓李？”秦母不屑地说，“进了秦家门，就是秦家人。他倒是干脆，连祖宗姓氏都舍得。”
周宴安一直安静地听着，此刻眸色深沉了几分。
秦母继续道：“你奶奶当时，其实已经有了心上人，是城里一家书香门第的公子，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两家都看好，眼看就要谈婚论嫁了。出了这档子事，一切都完了。那公子哥家也是要脸面的，怎么可能再娶她。”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秦母平缓的声音在回荡。
“后来，你奶奶嫁给他，郁郁寡欢。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也就是你爸爸。你爷爷自然是高兴坏了，毕竟，算是给他秦家延续了香火，哦不，是给你奶奶家延续了香火。”
秦母说到这里，嘴角扯出一抹讽刺。
“其实，”她话锋一转，“在你父亲之前，你奶奶还怀过几次。”
秦苒心头一跳，追问：“后来呢？为什么......”
秦母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因为，前面那几胎，请来的老中医都说是女胎。你说，你爷爷能让你奶奶顺顺利利生下来吗？他做梦都想要个儿子，好彻底在秦家站稳脚跟，以后继承秦家的家业。”
秦苒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冒起，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宴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秦苒胸口剧烈起伏，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所以，秦启航的出生，从头到尾，都是爷爷一手纵容，甚至是......默许导致的吧？”
她死死盯着秦母，像是要从母亲脸上寻求一个答案，或者，一个否定。
“他只有爸爸一个孩子，我爸又是个什么性子，您比我清楚。他不争气，爷爷就把希望寄托在别的地方，对吗？一个孙子，一个能继承秦氏的孙子！”
秦母听着，脸上那抹嘲讽愈发明显，最后化为一声不屑的嗤笑：“呵，你爷爷？他倒是有那个贼心。”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可惜啊，他没那个贼胆。
“至少，在你太爷爷太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他不敢。”
“不敢？”秦苒紧追不放，心里的那份不安，沉甸甸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