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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鹤一脚急刹停在医院门口,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甩上车门就往急诊大厅冲,外套被夜风吹得翻飞。
江让在哪
护士一惊,慌忙指向走廊尽头的病房。
沈千鹤跑过去猛地推开门,江让正对着手机整理头发,看见沈千鹤,他眼睛一亮。
我就知道你会来。
沈千鹤僵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她死死盯着他手腕上那圈纱布,根本不是什么割腕,就是一道浅浅的划痕。
你骗我。
她的红唇抿成直线。
江让歪头露出虎牙。
不这样,怎么让你来见我
他故意露出脖颈处暧昧的红痕。
沈千鹤突然眩晕,她想起出门时段清野沉默的背影,想起自己连丝袜勾破了都没发现就冲出来的狼狈,血液冲上太阳穴,耳边嗡嗡作响。
她一字一顿地问。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知不知道我丢下谁来找你
江让的笑容僵住。眼前的沈千鹤眼尾发红,像头被激怒的母狮,完全不是平日优雅自持的模样。
可是......可是学校那些人都在传,说我是软饭男......
沈千鹤的手指微微发抖,这带着鼻音的哭腔,带着委屈时微微上扬的尾音。
太像了。
像极了七年前段清野哭着跟她告白的模样。
公司实习的事情,他们都说我是靠你才转正的,我才没有。
鹤鹤
江让怯生生地唤他,正用沾着泪水的手轻轻勾她的小指。
沈千鹤看着江让苍白的脸色,恍惚间看到当年为她挡酒喝到胃出血的段清野,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病床边。
她闭上眼,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着月光一点点爬过江让的睡眼。
沈千鹤看了眼手表,凌晨三点十五分,段清野应该已经睡了吧,这个念头让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江让假装睡觉,悄悄眯着眼观察沈千鹤,得意地勾起嘴角。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沈总,现在还不是他的玩物。
沈千鹤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焦躁的节奏,手机在暗红的美甲间翻转。三天了,她始终没敢拨通段清野的电话。
她该怎么解释说自己一时心软说不能放下江让不管这些借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沈总......护士小声汇报。
江先生说想吃城西那家日料店的三文鱼。
沈千鹤揉了揉太阳穴。这三天江让变着法子折腾,要换高级病房,要特定牌子的矿泉水,现在又要横跨半个城市的料理,每完成一个要求,她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
可当江让用那个与段清野神似的嗓音说话时,所有的决心都会土崩瓦解。
知道了。
她疲惫地应道,明明现在是她怀孕,要是按照以前段清野都舍不得让她动一下。
经过护士站时,他听见两个小护士的窃窃私语。
那个302的家属真体贴,天天守着......
守着可是男小三,自己的老公还在家可怜的守着呢。
听说他老公在家是个哑巴......
沈千鹤猛地停住脚步,两个护士立刻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