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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向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抖,手中的手机差点掉落。
她抬眸,看来的人是江屿,脸色微微变得平静。
江屿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愤怒,假装镇定地走到她面前,把饭盒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他直直地看着许向晚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向晚,真的是宋时微害你的吗
许向晚嘴角一勾,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不是,那又怎么样
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脏水泼到她身上,我差点毁了她!
许向晚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大声质问江屿。
那你呢如果五年前我不帮你挡住那些人,我会受到侵犯吗我会变成酒吧的妓女吗我会得那种病吗
五年前,雨滴如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砸向街道,溅起层层水花。
十六岁的江屿蜷缩在馄饨摊的雨棚下,他那身劣质的校服早已经被血水浸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刚才被催债人砸断了腿骨头,此刻他只能靠着雨棚的支柱,盯着积水里浮沉的树叶,突然听见高跟鞋越来越近的哒哒声。
只见许向晚的红裙摆扫过满地碎酒瓶,宛如一朵盛开在废墟中的玫瑰,在这破败、混乱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几步走到江屿面前,蹲下身时手指扫过他青紫的嘴角。
不是说说好等我凑够钱我们就......
巷口传来金属碰撞的尖锐响声,只见三个醉汉的剪影在雨幕中摇晃。
为首的刀疤脸认出了许向晚,他微眯眼睛,缓缓吸着烟,吐出的烟雾在雨中迅速消散。
这不是夜总会新来的雏儿吗
江屿顾不上自己腿上钻心的疼痛,猛地推开许向晚,将她推进了馄饨摊的后门,但还是没拦得住三个汉子的追逐。
想挣扎着想要起身阻拦,却重重地摔倒在泥水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雨幕深处。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许向晚尖叫,紧接着油锅翻倒的响动中,后窗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快跑啊!
江屿跌跌撞撞翻过围墙时,他看到了她被按在碎玻璃窗上的侧脸。
远处传来许向晚嘶哑的呜咽。
别看,闭眼。
后来他找到亲生父母,变得很有钱,把那些所有欺负过的男人要么就是打残要么就是打死。
每报复一个人,江屿心中的怒火平息一分,但对许向晚的愧疚却从未减少半分。
江屿的双腿一软,缓缓跪在许向晚的病床边。
向晚......
他的声音破碎而沙哑,像是被砂纸狠狠打磨过。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泪水从他紧闭的双眼间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病房冰冷的地面上。
他泣不成声,声声道歉饱含着五年积压的愧疚。
将头埋在许向晚的肩头,泪水浸湿了她病号服的领口,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的脑海里竟不自觉地浮现出宋时微的脸。
宋时微那双眼睛,曾经看向他时是爱意与信任,可最后一次相见,那双眼眸里却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许向晚双臂环住他,手指微微收紧。
她的目光越过江屿的肩头,嘴角微微上扬,一抹诡异的得意在眼底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