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清一顿,半晌才缓过来,咧嘴呲笑,“大哥这么快就失宠了?”
宋锦书没接茬,他这张嘴,就像在粪坑里泡过似的。
还得是泡满七七四十九天那种。
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讨厌。
她跟大哥之间清清白白。
清白到,在沈砚清扔下她出国的三年里,大哥从未踏进过这栋别墅一步。
每次都是把车停在院子里,说完话或者送完东西就走。
男人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为什么要卖房?”
房子是昨天才找的中介去挂牌,狗东西倒是反应快,隔了一天就跑过来了。
“我的房子,我想卖就卖。”
在离婚协议里,这套房子确实是留给了宋锦书。
她的东西,她干什么都行。
这个世界上,完全属于她的东西太少太少了。
只有贝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突然觉得孩子爸爸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在那一瞬间,甚至自私的以为,孩子没有爸爸,就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有了爸爸,她就只占一半了。
“房子卖了你住哪儿?”
“你管我住哪儿?”宋锦书有些烦了。
这么大的房子一时半会儿很难出手,慢慢找套新房子并不难。
砚池别墅建在半山上,她又不敢开车。
每次上下班都要走很远的路。
以前是因为这套房是她的婚房,只能住着。
现在连婚姻都没了,婚房算什么?
盼浪子回头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
浪子不会回头,回头就是给你个大逼斗。
“你就这么缺钱?!”
“奶奶给你留的遗产还不够?离婚协议里我给你的还不够?还要卖房子?!”
头疼得像要裂开一样,那是血管在压迫神经。
他知道自己不能动怒,不能有大的情绪起伏,不能......
会生病,会死。
可她越平淡,他越抓狂。
女人打了个浅浅的哈欠,从沙发上起身。
“我困了,上楼睡觉去了,你没什么事就早点滚,坏事做多了也不怕走夜路遇到鬼。”
撒谎的话信手拈来。
五分钟前还在电话里跟“周先生”浓情蜜意说自已刚睡醒。
沈砚清突然就想通了,卖房子,不就是因为有下家了吗?
“是不是那个姓周的?你卖房子是不是要搬出去跟他住?”
宋锦书一愣,回眸笑道,“对,就是他,我明天就搬走跟他同居。”
头痛加剧。
剧痛如同一把锐利的钢钻,直直地从他的后脑刺入,疯狂搅弄着颅内的每一根神经。
身体开始摇晃,沈砚清脚步踉跄的跟着上楼。
在宋锦书关门的那刹那,眼疾手快的挤了进去。
“不准。”
“我不准。”沈砚清加重了语气,眉宇之间的矜持和自傲已经消失殆尽。
“我不准你卖房子,也不准你跟别的男人同居。”
“你凭什么不准?!”
“凭什么?”墨黑色的眸子里寒气逼人,一改平日里的乖张顽劣——
男人温热的唇压下来,宋锦书的瞳孔骤然收缩。
“放开!沈砚清你又在发什么癫........”
“不放。”
舌尖带着薄荷糖的凉意,野蛮地撬开她紧咬的牙关。
“沈砚........”
一瞬间,布料撕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缎面裙摆被撕开一道裂口。
沈砚熙左手扣住她后脑勺的碎发,右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到头顶。
温热的鼻息喷在她脖颈处,声音滚烫:“老婆。”
“我不是。”
“你是。”
“我说了我不是。”她用力咬破男人的舌尖,沈砚清闷哼着加重力道。
他喘息着解开她裙子系带,含住女人已红得滴血的耳垂,“你就是,你就是我沈砚清的老婆。”
唇瓣变得绵软,舌尖回应起他的掠夺,挣扎顷刻间变成呜咽。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声音里带着委屈不甘,“说离婚就离婚,说结婚的是你,离婚的也是你........”
“我一个人在家里呆了整整三年,我哪儿都不敢去,怕你突然回来了找不到我。”
“所有人都说你是去追楚娇娇了,我不信。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你回来第一句话就是要离婚……”
泪水顺着她的眼尾滚落,鼻尖泛着微红。
男人松开手,歪头痞笑,“宋锦书,你就这么缺男人?随便亲你一口,这就受不了了?”
“独守空房就这么寂寞?”
宋锦书被这嘲讽的话语激得回过神来,脸上涌起羞愤的红潮。
“啪”的一声,狠狠给了沈砚清一巴掌。
“沈砚清,你混蛋!”
沈砚清被打得偏过头,左脸迅速浮起红痕,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痞笑:“你这是,生气了?”
“滚啊!你给我滚出去!”
沈砚清摸了摸被打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怎么滚?我不会啊,要不你给我做个示范?”
宋锦书一脚将他踢出房外,“砰”的关上房门。
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屈辱感像幽暗的毒蛇从心里爬出来。
哭累了,她躺在床上,一整晚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闭上眼,戒指、皮鞋、文艺汇演、染血的白裙子、女孩们的尖叫声、破碎的玻璃……
纷至沓来。
戒指,戒指,戒指!
可戴戒指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那张脸年轻、冷漠、疏离,自带上位者的压迫感;与记忆里的截然不同。
不管昨天经历了什么,都不要辜负今日。
这句话是奶奶告诉她的。
宋锦书整理好心情,神采奕奕的来到工作室。
新品发布会在即,工作室热火朝天。
“玉露,过来。”她唤了唤助理,“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周重光。”
“只有姓名吗?”
“不止。”她抽出白纸,快速画下男人的脸,“还有照片。”
作为设计师,画图并不是什么难事。
“明天晚上的新品发布会........”
未等宋锦书的话说完,金玉露抢答道:“放心,已经全部安排好。”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与金玉露同岁,自从两年前重逢,就一直带在身边。
算感恩,也算补偿。
“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休一个长长的假,一起去看望姐姐.......”
那个只比她们大两岁,却用自己的命来护着她们的姐姐。
宋锦书脸上再也不见往日的温婉从容。
“杀人偿命,如果老天瞎眼,那就由我来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