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为了让我尽快走出情伤,顺便远离陆明逸的骚扰。
傅渊迟带我去了很多地方散心。
意大利的真皮沙发。
巴黎的软木吧台。
日本的榻榻米。
还有冰岛轮渡的VVIP客舱。
睡起来都是极好的。
我的灵感也源源不断,创造了无数画作。
等到我和傅渊池环睡全球回到京中,已是两个月后了。
据说这期间,云昭昭和云母因为涉及故意伤人罪,被关了一段时间。
是云父四处撒钱疏通,才勉强将人要了回来。
但补完了这个窟窿,我给他们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而陆家也开始看不上云家这破败户,径直取消了订婚。
钱权两空的云家彻底宣告破产,再难起死回生。
云昭昭见状,大概是怕两位老人赖上她。
直接卷走了最后一点钱,到现在还不知所踪。
不过,我这个外人已无暇去管。
因为傅渊池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为我筹备好了一场极其盛大的画展。
他说,这便是他的嫁妆。
画展的长廊按时间顺序逐一摆放着我的画作。
我从富士山的夕阳,逛到巴黎的夜景。
从肆意张扬的泼墨山水画,走向规规矩矩的工笔画。
从我的现在,走向了,我的过去。
陆明逸看起来瘦了许多。
原本得体的西装现在似乎变得有些空荡。
他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盯着那幅叫做《过去》的画。
那幅画上涂满了或明或暗,或深或浅的粉色。
是我与他初吻那天画下的。
陆明逸,猜猜我有多喜欢你
当时的他仰起头,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他用力地张开双臂,
是这么喜欢我吗
我将刚画好的这幅画递到了他的面前,
是这么喜欢你!
......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往后退。
眼前的陆明逸也离我越来越远。
他就好像,被我彻底留在了过去。
正当我转过身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了他的声音。
若棠,给我十分钟好吗
求你了。
我们坐在一家街角的咖啡店里。
嗜甜如命的他一口气喝掉了半杯美式。
口味变了
他没回答,只是苦涩地笑笑,
若棠,你给我的一切,我一直都有好好珍惜。
他将一叠画稿推到了我的面前。
上面第一张画,竟是我五岁时画下的。
画中小小的我身着白纱,牵着小小的他。
我的手抚上那幼稚的笔触,竟有些颤抖。
大梦成空,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二十年的感情,你真的放下了吗
我低头翻阅着手里的画稿。
心里却一遍遍闪过傅渊池带我看过的风景。
良久,我仰起头,肯定地对他说,
放下了。两个月前,就放下了的。
陆明逸脸上闪过慌乱,他连忙握住我的手。
若棠,不要跟我置气了好吗那个人配不上你,他没受过教育,根本读不懂你的画,你们聊不来的啊!
他能读懂。
我轻轻收回自己的手,
画画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茶余饭后的爱好。
可你会怪它占用我们约会的时间。会说我二十年的不遗余力的练习,不及她二十年在外流落的缺憾重要。
陆明逸,不懂的,是你。
我起身离开了咖啡店,径直回到了画展。
展馆已经关门了。
冷清清的门口,坐着孤零零的小狗。
我上前揉乱了傅渊池的头发。
回家啦,小狗。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
大小姐,我以为你要逃婚了。
你看到我跟他走了
看到了。
不开心
不开心。
那为什么不阻止我
如果那是你想要的,我不会阻止。
我捧起他的脸,亲了亲他向下的嘴角。
那你记好啦,我只想要你。如果以后你不开心了,无论何时何地,都把我抢回去吧。
傅渊池扑进我的怀里,死活不愿再抬起头。
隔了很久,他才紧紧扣住我的手。
在微凉的晚风中,我们去了江边漫步。
充满希翼地聊着属于我们的未来。
而胸口的衣衫,星星点点的泪水在慢慢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