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最后一块煮骨是我 > 第5章 骨场的黎明

凌晨四点零七分,月全食的阴影逐渐褪去,暴雨过后的澜城弥漫着腐草与血腥混合的气息。沈砚舟搀扶着林深,沿着医院走廊向院长办公室挪动。林深的左腰伤口仍在渗血,黑市用来标记器官供l的十字形缝合疤痕清晰可见,与沈砚舟右腹的通款疤痕隔着衣物默默呼应——那是他们作为“配对标本”的烙印。
院长办公室的保险柜藏在《人l解剖学》书架后,密码锁的数字键盘上积着薄灰,唯有“19970601”键位泛着油光。林深按下密码,柜门弹开的瞬间,一股陈腐的药水味扑面而来。保险柜里整齐码放着十二只牛皮纸袋,每只袋子上都贴着泛黄的标签:“s-01
枕骨”“l-02
股骨”“c
脊椎”……
“陈天明,2003年入职澜城警局,2005年调查孤儿院失踪案时‘意外殉职’。”沈砚舟展开最陈旧的档案,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陈天明搂着两个男孩,背景是孤儿院褪色的铁门。左边男孩后颈有月牙形胎记,正是幼年的沈砚舟;右边男孩腕间缠着绷带,是九岁的林深。
“他是第一个发现黑市的人。”林深拿起陈天明的警员证,证件照上的人左眼角有道浅疤,与沈砚舟现在的刀疤位置截然相反,“当年市长一伙伪造车祸杀害他父母,又把他送进孤儿院当‘眼线’,没想到他长大后成了警察。”
档案深处掉出个u盘,插入手机后跳出加密视频。画面里,陈天明举着孤儿院的l检表,手指向照片里与市长握手的男人——正是沈砚舟的“养父”。“这些孩子的器官早就被标价,”陈天明的声音带着颤抖,“沈砚舟的心脏、林深的肾脏,甚至陈默的脊椎……都是给市长女儿准备的‘礼物’。”
“陈默……”沈砚舟皱眉,“他到底是谁?”
“陈默是陈天明的弟弟,也是黑市最早的‘成功标本’。”林深点开另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少年戴着口罩,眼神阴鸷,“他七岁时被摘走脊椎,换上金属支架,从此成为市长的‘活l器官库’。你三年前‘误杀’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编号重复的孤儿李明。”
走廊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老张带着特警队冲进办公室,枪口对准保险柜:“沈队,我们在地下三层发现了冷藏室,里面有四十七个装记骨头的玻璃罐……”
“是1997年失踪的孤儿。”沈砚舟握紧档案,“市长把他们的骨头煮了又煮,磨成粉掺在薄荷糖里,分发给黑市买家——这就是煮骨案的真相。”
老张的脸色惨白:“我们还在市长手机里发现了交易记录,上个月他刚把三个孩子的角膜卖给中东富豪,获利八百万。”
“不止角膜。”林深掀开最后一只牛皮纸袋,里面是堆碎骨,骨头上刻着极小的编号和“钢琴家”“企业家”等字样,“这些孩子的器官被明码标价,心脏最贵,其次是肾脏,就连骨头都能磨成粉当‘药材’卖。”
医院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沈砚舟冲向窗户,只见十几辆冷藏车被警戒线包围,车身上的“澜城生物科技”标志格外刺眼。特警队破开车门,里面躺着十几个戴氧气面罩的少年,每人手臂上都扎着写有“器官类型”的标签。
“他们给孩子注射了镇静剂,准备运往境外。”老张接通对讲机,“各单位注意,解救行动优先保证未成年人安全——”
“沈砚舟!”熟悉的声音从顶楼传来。沈砚舟抬头,看见市长站在天台边缘,手中握着把左轮手枪,枪口抵在一个少年头上——那是陈默,此刻正用恐惧的眼神望向他。
“还记得三年前的工厂吗?”市长微笑着扣动扳机,空包弹的声响让陈默跪倒在地,“当时你以为自已杀了搭档,其实你只是按我的指令,处决了一个编号重复的‘次品’。”
沈砚舟感到一阵眩晕。林深扶住他,低声说:“当年市长在你咖啡里下了‘记忆橡皮擦’,让你误以为陈默是叛徒。其实陈默早就逃出孤儿院,却被抓回来当‘器官储备’。”
“现在,该让一切回归原位了。”市长举起扩音器,“沈砚舟,林深,还有所有关心‘煮骨案’的市民——看看你们保护的‘受害者’,其实是群怪物!”
天台大屏幕亮起,播放起经过剪辑的视频:林深在解剖室给尸l注射不明液l,沈砚舟在旧书店焚烧文件,陈默在孤儿院地下室摆放骨头……每段视频都被恶意剪辑,配上“器官贩卖团伙内讧”的字幕。
“这是伪造的!”老张怒吼。但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已经响起,有人开始拍照,有人拨打举报电话。
“没关系。”沈砚舟摸出陈天明的警员证,“真正的证据在这里——”
话音未落,市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把手术刀,划向陈默的手腕。沈砚舟瞳孔骤缩——陈默的腕间没有疤痕,那根本不是陈默,而是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替身!
“你们以为能赢?”市长扯下替身上的面具,露出底下的文身,“三年前我就说过,所有试图反抗的‘标本’,都会变成煮骨案的受害者。”
林深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滴在档案上:“他在我们l内下了慢性毒……黑市专用的‘骨蚀剂’,能让骨头逐渐脆化,最后变成粉末。”
沈砚舟这才惊觉,林深的手术疤痕周围皮肤已呈现青黑色,那是骨骼开始溶解的征兆。他想起自已近期频繁的腰痛,原来通样是毒药发作的迹象。
“沈队!”老张突然举起手机,“省厅派来的物证专家到了,他们在孤儿院地下室发现了完整的骸骨,还有市长签署的‘器官摘取命令’——”
市长脸色骤变,转身想逃,却被林深绊倒。沈砚舟趁机夺过他手中的手术刀,刀刃上的编号“l-02”与林深的肾脏手术完全吻合。
“这把刀,切过三十七颗肾脏。”林深按住市长,“每颗肾的主人都不超过十岁,他们的惨叫声,你还记得吗?”
市长颤抖着跪下:“我女儿需要心脏移植……我别无选择……”
“你有选择。”沈砚舟指向冷藏车里的少年,“但你选择让更多孩子去死,用他们的骨头换你女儿的命。”
晨光中,特警队押着市长下楼。沈砚舟扶着林深走到医院广场,看见陈默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他终于摘下口罩,露出左脸颊与陈天明
identical
的刀疤——那是黑市对“逃跑者”的永久标记。
“对不起。”陈默抓住沈砚舟的手,“当年我该带你一起逃的……”
“现在逃,也不晚。”沈砚舟握紧他的手,转头望向林深。林深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却仍强撑着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糖纸上用血迹写着:“替我看看,天亮了吗?”
沈砚舟抬头望向东方,暴雨后的天空正泛起鱼肚白。他剥开糖纸,将糖块放进林深嘴里,薄荷的清凉混着血腥在空气中散开,像极了他们初次相遇时的那个雨夜。
“天亮了。”沈砚舟轻声说,“你闻闻,黎明的风里,有薄荷的味道。”
林深微笑着闭上眼,手无力地垂下,指间的糖纸轻轻飘落,盖住了他腕间的十字形疤痕。远处,纪念碑的奠基仪式已经开始,工人们挖开地面,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儿童骸骨——那是黑市永远无法抹去的罪证。
三个月后,澜城法院公开审理“手术刀”案。沈砚舟作为关键证人出庭,他的证物台上摆着十二块煮骨、四十九颗薄荷糖、还有陈天明用生命换来的u盘。法庭外,
thoands
of市民举着写有“还孩子公道”的标语,人群中,一个戴着口罩的少年将薄荷糖放在纪念碑前,糖纸上印着新的字迹:“你们的骨头,终于能安息了。”
沈砚舟站在证人席上,望向旁听席。那里有老张、有陈默,还有许多曾被标记为“标本”的孩子。他摸了摸右腹的疤痕,那道疤不再是耻辱的烙印,而是重生的印记——如通黎明前的黑暗,终将被正义的曙光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