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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坐在床边,双眼空洞,颤颤巍巍地抚摸着弟弟干枯的头发。
儿啊,妈对不起你。
说着她便从枕头里掏出了能量石,抡起锤子往上砸。
你个坑人玩意!
你害死我儿子!
正当她歇斯底里的时候,大门被一脚踹开,三个催债的男人又闯了进来。
老李站在最前面,脸上横肉抖动:
钱呢
我妈一下跪在地上,哭诉着:
老李,再宽限几天吧。
我儿子病得这么重,等办完后事,我砸锅卖铁也还你。
一个寸头男人朝苏启明房间瞥了一眼:
哟,还没死透呢这药费可不少吧
我妈低头,只是一味地求饶。
求求你,
再宽限几天,宽限几天,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老李的耐心耗尽了:
少废话!今天不还钱,我们就自己动手拿东西了!
他一挥手,两个手下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值钱的东西。
家中早已被变卖一空,只剩几件破旧家具和弟弟那一柜子价值不菲的球鞋。
当老李打开鞋柜的时候,我妈疯了般冲上去,死死抱住柜门:
别动!这都是我家启明的遗物,求求你们别动了!
滚开!寸头男人不耐烦地将她推开。
她身体不稳,后背撞在墙上。
老李拽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没钱是吧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欠钱不还的下场。
他一巴掌猛地扇在我妈脸上。
我妈的脸偏向一边,嘴角留下血迹。
她没有反抗,只是呆滞地望着床上的苏启明。
另外两个男人也加入了进来,推搡、辱骂、拳打脚踢。
我通过家里的摄像头看着这一切,手指悬在报警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最后他们象征性地拿走了几件旧球鞋。
临走前,老李又狠狠踹了我妈一脚,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穷逼,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三天后我们再来。到时候要么给钱,要么…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门砰地关上,屋内重归寂静。
只剩下我妈痛苦的抽泣声。
不到半小时,门又被敲响。
我妈身体一僵,眼中闪过恐惧。
她慢慢挪到角落,不敢出声。
片刻沉默后,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
门被推开了。
是我那常年在外跑工程的父亲,苏远山。
他迈进家门,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苏启明。
我妈看到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她抱住他的腿:
远山,你可回来了!
启明他快不行了!都是那些天杀的骗子!
还有那些讨债的,他们打我,抢我们的东西。
她添油加醋地描述着自己的不容易,将责任都推给外界。
而我只是发了条短信给我爸:
爸,弟弟是长期接触强辐射物品导致的急性放射病,脑死亡。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妈拿去卖了,最后买了那些能量石,请了各种大师做法事。
还为此借了高利贷。
苏远山看着我的信息,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